云玖一时语塞，看着慕寒晨久久没有说出话。
气氛顿时陷入寂静，良久后，云玖终于问出那个绝情的问题，“出院后，你想回哪里住？我让老管家提前帮你整理好。”
慕寒晨紧盯着云玖闪躲的眼神，陷入沉思。
冬季的寒风，在窗外肆意的呼啸着，花园的松树上覆盖着一层白雪，医院大门上悬挂上红彤彤的灯笼，周围商贩热闹非常，都在喜庆的迎接着新年。
病房内两颗孤独的灵魂，却要做着道别。
慕寒晨沉默的望着云玖，他不愿放手。
“小玖，你可以陪我回老宅过个年吗？”
云玖的视线撞上慕寒晨乞求的眸子，他愿意吗？
在慕寒晨沉睡的十个新年里，他都是在这间病房陪他清冷的过年，看着周遭热闹的人群，云玖内心有说不出的羡慕。
今年小宝的假期已经用完，要在部队过年，齐烁也要陪着家人。
他还是一个人，孤零零的一个人，没有一顿团圆饭的一个人。
“好，我陪你过。”
慕寒晨喜悦的笑着，眼底竟然蒙上一层雾气。
他没有母亲了，慕家也没落了，他只剩下云玖一个人。
年二十七那日，云玖为慕寒晨办理出院手续，老管家亲自过来带着人将病房的东西都收拾干净。
“管家先生，这些没必要带走吧，万一.....”
云玖想说万一慕寒晨再犯病，还要回来呢，又觉得这话有些晦气，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老管家七十多岁的年纪，身体大不如从前，弯着腰亲自收拾着病床，满脸都挂着慈爱的笑意。
“小玖少爷，咱们这次把东西都带走，代表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云玖觉得这说的很有道理，他以后再也不想回来了，这间病房带给他的苦难太多了。
当初被慕寒晨打断肋骨开始，好似他就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最后又冷冷清清陪着一个植物人住在这里十年。
够了，真的足够了。
他希望往后余生，都不会再踏进这里。
“管家先生，我帮你一起收拾，我们把东西都带走。”
慕寒晨走过去接过云玖手里叠好的衣物，拉开旁边的椅子，让他坐下。
“以后这些事我来做就好。”
他把衣服装进行李箱里，转身又给云玖端过来一盘水果，“先吃点东西垫垫，等我到家给你做饭。”
云玖悠闲的坐在椅子上，吃着慕寒晨为他切好的水果，看着慕寒晨和管家忙前忙后的收拾着他的衣物。
毕竟慕寒晨是昏睡十年，每天穿的只有病号服，也只有醒来小玖才给他买过几件衣服，所以衣柜里，全是云玖的衣物。
老管家看到慕寒晨如今和云玖相处的态度，浑浊的眼睛里充满清澈的慈爱。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高贵的慕家大少爷，如今已经沦落为云玖的小跟班。
第154章 番外，新年
慕家老宅今年过年不同于往，往年家里的保镖下人佣人加起来都要过百，如今慕夫人去世，老宅也跟着冷清下来。
慕寒晨和云玖早上起来，去慕氏的墓地，看望他们的家人，冰冷的石碑上，只有父母那张黑白照片，笑容慈爱，却没有一丝温度。
“爸，妈，新年快乐。”
慕寒晨看着母亲那张照片，想到她在梦里陪伴自己十年，心中泛起一阵酸楚，眼眶也跟着没出息的泛红。
他扭头看向摆着供品的云玖，在心中默默的说道：“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玖的，像梦里那样。”
云玖感受到慕寒晨的视线，微微仰起头，对着他轻轻一笑。
“慕寒晨，我好像少拿了一个苹果。”
他出门前明明数好的是六个，怎么到这只剩下五个了呢？
慕寒晨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他出门时候给云玖切了一个果盘。
“没事，他们不会介意的。”
大儿子切的，小儿子吃的，慕寒晨想，老爸老妈应该都不会介意的对吧。
反正现在苹果已经丢了，云玖只能认命，点燃三炷香，放在墓碑前，他和慕夫人的关系虽然从未亲近过，但慕寒晨昏睡，她还在世的那几年。
也算是相互扶持过一段时间。
“慕夫人，新年快乐。”
慕寒晨轻轻用手肘碰他一下，打趣道：“我爸这人小心眼，你不跟他说新年快乐，他晚上容易回家去找你。”
云玖笑着看他一眼，这种骗小孩的话，他才不信。
却还是对着慕寒晨爸爸的墓碑鞠躬，“叔叔，新年快乐。”
哪怕云玖身高一米八几，性格也比十年前稳重，周身那股强大的气场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但慕寒晨就是觉得他乖巧可爱，他一颦一笑都能刻进慕寒晨的心里，让他感叹世间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