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冷淡地笑了声:“足够优秀时外貌只是加分项,你应该知道。”
“当然知道,但我不优秀,连加分项的及格线都够不着,你含着金饭碗出生,体会不到我们这些‘平民’的苦痛的。”
秦颂静静盯着她,眼神寂静且空洞,望得周清纯又一阵心虚:“干什么这么看我?我说错了吗?”
“大错特错。”女人连批判都显得不咸不淡,情绪丝毫没有变化:“郑乘风有暴虐倾向,验伤报告在这份文件袋里面,需要拿出来给你查阅一下吗。”
说完抽出一份资料袋,丢到坐着的人面前:“建议你看一看。”
周清纯满手都是卸妆油,翘着指头敢碰不敢碰的模样:“……谁的验伤报告?”
“我的。”秦颂说。
“……你……你的?!”周清纯不大的眼睛快瞪出眼眶:“等会儿,等会!他竟然……打人……”
这是她和他接触中没有过的事情。
“很快就会有了。”秦颂浓密纤长的睫毛阴影投入眼中,增添了瞳色里的暗。
郑乘风惯会装正人君子,一开始谁也察觉不出这位看起来衣冠楚楚的男人会干出什么暴烈的事,但时间一长,本性暴露出来,受害者一个接一个。
“你不会是最后一个。”
周清纯抓着资料表,越往后翻手越颤抖,胸脯起伏得也越剧烈,秦颂十八岁收集的数据,直到今天才放出来,可想郑乘风只手遮天的本领。
“可……可他从来没有对我动过粗。”周清纯放下纸,不可置信地比划着:“连句重话都没有。”
“如果不信可以再等等,或者尝试惹怒他。”秦颂拍了拍卫衣上的烟灰,这个角度看她,五官掺杂着破碎的美感。
周清纯下意识的,就真信了:“你和我说这些的用意是什么?还有你找上门到底想做什么?”
出租屋里杂乱不堪,秦颂站起来,高跟鞋在木地板上踩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她像在打量这间屋子,环顾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坐回沙发。
“每个月给你二十万,替我做事。”
她终于像一个名正言顺的大小姐了,说这话的时候又冷又艳,甚至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听起来像在说今日天气晴般平和。
周清纯吸气吐气,然后咬住下唇:“他的能力你不会不知道,我凭什么要和你一起?”
“你走吧。”她将卸妆棉丢进垃圾桶,闷声说:“別找我,被他知道你也不好过,秦大小姐,我挺羡慕你的,但也同情你,所以不要再来被发现,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也足够了,不想奢求太多。”
秦颂没多说什么,径直去到门边,临走前将一包纸袋丢进屋:“这是他这些年的罪证,周小姐,如果你保持沉默,会成为受害者,也会有下一个受害者,连你也不说,不会再有人说了。”
她很少这么多话,但这些话必须说出口,为了所有人,为了秦臻葬礼上的那场纷争。
迎着雨,秦颂跨了出去,背影消失在巷子深处。
周清纯没关门,雨水冲刷在脸上刺痛难忍,她这样的人挤不进上流社会,所以一直羡慕富家子弟的生活,羡慕秦颂有骄傲的资本,还有过人的美貌。
可她也注意到了秦颂身上大面积的纹身,尽管颜色艳丽,依然能瞧见被遮盖的疤。
第39章039
每道疤痕都能在白纸黑字里一一对上,周清纯虽然家庭贫困,父母倒很恩爱,父亲去世之后,母亲即使劳累过度也没同意她辍学养家。
“妈妈没用。”她是哭着说的:“拖累了你。”
最后周清纯还是义无反顾地放弃上学,谈不上拖累不拖累的,是自己选择的路。
秦颂呢?大家小姐本该过得比她幸福百倍,至少物质满足丰富,可眼下看来似乎还不如她。
周清纯望了会儿,将雨水与狂风隔绝在门外。
秦颂给的资料厚厚堆叠在桌上,她熄灭客厅的灯准备走去浴室,路过书桌时,眼尾余光恰好瞥见桌上的土黄色牛皮纸袋。
这些东西里面承载着回忆,尽管沉重不堪,但也让人升起了好奇之心,越忽视好奇心越重。
所以最后,客厅灯再次被打亮,模糊的视线下,整齐的A4纸被拿出来,周清纯深深吸了口气,才埋下脑袋仔细阅读。
郑乘风的少数罪证其实她大致是知道的,生意做这么大,在南城没有威胁他的人,猜也能猜出涉及了什么东西,只不过从前她觉得无关紧要。
因为她只需要钱和家人的安全。
做郑乘风的情人是选择不是唯一,只不过周清纯心里觉得,既然要踏入淤泥那不如一头走到黑。
文件里的内容非常专业,不像秦颂写的,看到最后她翻到背面,果然瞧见了胡慕湾的公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