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相当不满,指着萨娜的鼻子道:“初学者?她分明一点都不会,利奥波德,你羞辱我们洛伦泽家吗!”
“话不是这样说的,没有那个傻子会在这里羞辱作为纳西城三巨头之首的洛伦泽家,我虽然有点老糊涂了可还没到口不择言的地步。”利奥波德整整衣袖的扣子,目光仍不落在仆从身上,他道:“好的骑手再怎么演戏也难逃贾艾斯少爷的眼睛,还不如让他们和少爷们争个痛快,让一些真正的蠢人去拖后腿就行了,在下的考虑都是为了能让贾艾斯少爷高高兴兴的回家啊。”
仆从照着他的话仔细想了想,感觉的确是这个道理,可是他还有顾虑。
“可是这些初学者能保证自己不会误伤吗?他们说不定会惊了马。”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们的角斗士各个是精英,虽然她是马术的初学者,但要驾驭自己的武器已经如本能一般了。”利奥波德耐心地解释,递了个眼神个萨娜,道:“洛特,你先去找匹马熟练一下,我和贾艾斯少爷的代表还有事情要商议。”
萨娜将右臂斜放在左胸前再次微微弯腰行礼,她神色寡淡,目不斜视,任谁都会把她当成一个寡言且驯服的角斗士,或许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样的手下,但利奥波德喜欢,而且还能省去很多交流的麻烦。
马厩气味在夏天非常浓烈,几乎可以和满仓烂醉的水手一拼,脱下厚实训练甲的萨娜用衣袖掩住口鼻站在远处,用双眼仔细地观察栏里的马匹,但她既没有骑马的经验也没马术的知识,只能对马夫伯特道:“要干净一点的,还要结实。”
马夫伯特叼着草茎,说:“你这要求可真奇怪,无论那匹马上场都要好好洗个澡,不结实的也早下肚子了。”
“那么。”萨娜抬头注视他,金色的眼瞳里没有任何波动,她说:“要最爱干净的那个。”
马夫伯特无语地揉了揉头发,嘟囔了一句真是个怪人,他在马厩前来回走动了几次,最终牵出一头淡黄色的母马,对萨娜道:“这是匹五岁的母马,最爱干净,脾气也最好,从不让我费心。”
萨娜伸出左手抚了抚马的侧脸,它果然很温驯地蹭了蹭她的掌心,大大的眼睛倒映着萨娜的影子。
“她叫什么?”
马夫伯特吐掉草茎,吹了声口哨,表情看起来很开心,他说:“我开始有点喜欢你这个新来的怪家伙了,她叫黛布拉,你可别让她受伤了啊。”
萨娜试着学着别人的动作跳上马背,很顺利,她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背上,手里忘了攥住缰绳,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她用拇指抵着下巴,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没办法凭借想象力得出结论。
“骑马战到底是怎么打的?”
马夫伯特将双手并在脑后,又吹了一声口哨,脸色上的愉快消失了,他说:“人马都披上战甲,拿起□□相互冲击,有时候会加入弓箭对射,一些人还喜欢用标枪飞斧之类的,总之全看老爷们想用什么。”
“那怎么才算胜利呢?”
马夫伯特啧了一声,斜眼盯着挺直背脊坐在马背上的萨娜,道:“一方骑手全部落马,或者全部完蛋,不过还是看老爷们什么时候想停手。”
在对付骑手的时候稍微有脑子的人都会选择先对付战马,这是连萨娜这种外行都能明白的事情,她又用左手摸了摸黛布拉的头安抚它。
“我不能向你保证什么。”
马夫伯特嗤笑道:“敢挺直腰不抓缰绳骑马的人的保证我也不敢要,走吧,趁着还剩下的这几个小时,你赶快学会怎么在马背上保命吧。”
萨娜一手撑着马背翻下,这动作看得马夫伯特又是无语又是羡慕,明明是个一点马术都不会的超级外行,但仗着强悍的身体素质也能稳稳地坐在马背上。
“不急,先去吃饭,我还没吃早饭,让黛布拉也吃饱点。”
马夫伯特微微睁大眼睛,道:“喂喂喂,你以前不会是个大小姐吧,又是要干净的马又是这么悠闲的,骑马战的死亡率很高的啊!你稍微认真点!一顿饭重要还是你小命重要!”
萨娜打了一个响指,转过半张脸来,长及耳根的红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开,露出被淡红色胎记似的疤痕包围的金色眼睛,这样浓艳的配色在她身后苍白的巨型石块的对比下极具有冲击力,何况她眼里还藏着那样容易让人一下陷进去的旋涡。
“当然是先吃饭,我又不是主角,稍微拖拖后腿也没关系的。”
少女的声音从耳畔扫过,像是炙热艳阳下划过的一缕含着碎雪的风,清洌洌的。
马夫伯特傻乎乎的愣在原地,感觉耳根发烫,正是手足无措的时候,却看见黛布拉迈着轻快的小碎步跟在萨娜屁股后头,眼看就要走进建筑内部了,马夫伯特连忙上前抓住缰绳,岂料一向温和乖顺的黛布拉居然跟他撂起了蹄子,昂着脑袋和他较劲儿,死活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