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奇制胜?差不多,战斗归根结底是为了杀死对方,武器是工具,自己也是工具,所以要简化掉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同时,要让对方做出对你有利的反应,语言干扰,假动作,还有环境,身边的一切,如果你足够厉害,你甚至可以在战斗中操纵对方的思考。’
后跌的脚下踩到一个硬物,萨娜在失衡的情况下强行后仰避开兰道夫的骑士剑,她紧咬的齿缝间变得鲜红,苍白嘴唇被血染红。兰道夫猛地往前一踏紧接上一击斜劈,这一剑力大势沉极其刚猛,剑刃上缭绕着浓郁青色斗气喷薄欲出。
‘啊,这当然不是魔法,不过涉及很多别的学问,我们改天再讲,现在想听点歌吗?我突然想弹一首关于海风的曲子,今天天气很不错,我喜欢细雨打在脸颊上的感觉。’
萨娜目光一滞,快节奏而极度紧张的对攻让她无知觉地紧闭呼吸,脑海中闪过自己被一劈为二的幻影,在体内肆意奔流的一口气没有停滞,迅猛的进入内部循环的模式。
她的身体瞬间被点燃了,指尖及地,身体以极为惊险的怪异姿势动作与喷吐着斗气的长剑擦过,短暂的时间在被切割成漫长的片段,她以手指发力促使身体回弹,贴着消散的斗气欺身而上,有力的双腿一下剪住兰道夫的脖子,狠狠将他绞杀在地,萨娜从上方压制兰道夫,左手攥着被砍断的仪式用剑往男人的眼睛扎下。
‘你问我荣誉?荣誉是最摸不着的东西,是比那云朵还可怜的东西,你只想自我满足那很简单,可是要所有人心服口服那很难,而且我不觉得那会实现。’
但兰道夫是从惨烈战争中厮杀出来的老兵,当年奥塞之间的红水浑之战是百不存一的死人堆,他能硬生生的爬出来可见其本能强悍,就算这些年里酒色掏空了身体,哪里会一下子在此完蛋呢。
强烈的求生欲望使兰道夫的双手本能抬起,就在萨娜戳穿了他的左掌时,他右手的剑也刺向了萨娜的心脏,因为少女身高仅有一米六左右,穿刺的角度使力道不足,但锋利的上好剑刃仍能轻松刺破皮甲,却被什么挡住了,还回弹了一下。
‘不过你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这很好,也许有一天你会成功,看到像你这样的孩子我偶尔也会觉得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糟糕,稍微还能再努力一点。’
兰道夫想不明白那是什么,被黑血洒了一脸的他愣怔了,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乌黑的血从掌心的伤口流淌而出,不是人类应有的红……
“帕德里克!怎么回事!”
强烈的恐惧感使他爆发了,缭绕在身边青色斗气拧成数股缠绕在双手上,如同野兽的利爪一般切碎了断刃,他咆哮着用受伤的左掌去捉萨娜,同样缠绕着青色斗气的右手早已抛下骑士剑,裹狭着劲风撕向少女纤弱的脖颈。
‘船要靠岸了,萨娜,愿意听一首送别的曲子吗?’
“《尖嘴峡的故人》……”
含着血沫的呐呐连自己都听不清楚,意识有些漂浮的萨娜想起了海风的味道,有点冰冷、有点温柔的腥咸味道,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想起过这个味道了,这个气味一直是和父亲或者那场大火相连的,可是这次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萨娜看到一双眼睛,一双蕴着世界上最神秘之物的紫色眼瞳,这双眼睛像是一把打开神秘大门的钥匙,穿越时光的迷雾,让她想起了那个自称游吟诗人的……来自东方的黑发女子……
——我那时多天真啊,萧说什么我都信了。
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摩声从空气中爆响,密集的斗气之刃喷射而出,飞溅到空中的血液遇到污浊的空气像是被点燃的火焰一样噼里啪啦的燃烧,腥臭的味道和从天花板上落下的碎石和灰尘混合令人难以呼吸的东西。
“帕德里克!你们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血会变黑!”
男子惊怒不已的吼叫声从烟尘中震出,帕德里克撑着下巴倚靠在桌边,回答:“这是大人赐予你的力量,而且你的血啊,本来不就是黑色的吗?”
暗含讥讽的话语让兰道夫赤目欲裂,可当他的目光触碰到罗贝尔小姐的折扇时又畏缩了,他深深呼吸以遏制那些胡来的念头,染上肮脏黑色的青色斗气实在碍眼极了。
“我要付出什么!”他昂首往前走了一步,露出一副恳切而不安的表情,急切道:“您需要我向您献出什么,请告诉我吧!大人!”
可罗贝尔小姐没有舍他一个眼神,兰道夫察觉到她的目光越过自己,落在自己的后方,他忽得感觉到背后一股极其不适的感觉,仿佛是秃鹰遇上了毒蛇,又像是离群的狮子遭遇了抢食的野狗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