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不会生气,只是被吓得睁大眼睛,但是亲亲她的脸,她就会原谅自己。
路过的K疑惑地问:“Z,你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她觉得离奇,“你在傻笑?”
Z压下嘴角,“没有。”
队伍里,牧时问:“一岚,要我帮你扎头发吗?”
摩拳擦掌,有点想大展身手的意思。
林一岚说不了,随口问他会不会给人扎头发。
牧时说当然会啊:“我以前经常给亓越阳扎小辫子。”
林一岚猝不及防,只能在心中苦笑,“嗯。”
牧时兴致勃勃:“我会编辫子!亓越阳有段时间头发挺长的,高中的时候吧……我经常在他睡觉的时候给他编冲天麻花辫!”
挺起胸膛,很骄傲,“我可以给你搞一个情侣款。”
林一岚缠弄着发圈:“下次下次。”
绕过拐角,光线短暂地变得明亮。
她忽然呆住。
那截发绳上,银色的小珠套,有一端瘪了下去。
她不可置信,反复摸索。被压过的小珠套顽强地保持半瘪半鼓的形状。
“一岚?发什么愣呢?”
牧时叫了她几声,她一点都没有听到。
发绳,黑色发绳……
来到疗养院的第一晚。
林一岚的手在抖。
第一天的晚上,零掀翻了她的小柜子,压到了她唯一的发绳。
就是这么个形状。
后来,后来……
也是夜晚,她从睡梦中醒来,去找牧时,遇到了Z。
Z帮她救牧时的时候,她想知道Z有没有红绳。
Z撩起衣袖,手腕上就是这么根黑色发圈,与那截红绳。
而昨晚,她发现唯一的发绳丢了。所以让零给了她新的。
林一岚捂住脑袋。
去哪了?
原来的那根,她给了谁?
“轰隆——”
“哗——”
大雨骤降,白水泼一样撒在窗户上。所有人的脸都在半明半暗中,显得暧昧不清。
而林一岚咬住手指。
她想起来了。
穿过哈哈镜后。
少年模样的亓越阳,带她去看电影——在看到牧时之前。
她等得无聊,用发绳给亓越阳变了个小魔术。
很无聊的小魔术,是Y编造的幻境中,牧时偶然教给她的。
食指相触,发圈从她的指尖,转到了亓越阳手上。
她没有要回来。
它又出现在了这里……它一直在这里。Z的手上。
“怎么堵住了,老天。”
牧时说:“虽然下大雨,但是我们也没在开车吧?人排队走路都能堵呢?”
病人们慢慢变得焦躁不安起来,队伍也乱成一团。
林一岚和牧时挤到中央,好像有人故意溜到了后头。
天正在黑下,浓雾即将升起。
他们得赶紧去食堂,然后回到房间,避开游荡的怪物。
听到声响的医生们,匆匆从另一侧过来。
林一岚抬头。
Z就在其中,挺阔的制服线条依旧凌厉,一双长腿交错,靴子发出不紧不慢的嗒嗒声。
K低声对他说着话,他垂眼,露出一点狠,微微点头。
林一岚一直看着他。
医生们陆续从她身边经过,要去队头看看又发生了什么意外。
只有Z停下。
Z奇怪地,低下头,轻声问她:“有什么事吗?”
原来他眉毛下也有那颗痣,只是颜色很浅,在浓稠的眉眼与冷白皮的对比冲击下,显得那么不引人注意。
牧时悄悄拉她的手袖,“一岚,别发愣了。”
林一岚问:“你一直戴着这个吗?”
黑色发绳在她手心。看上去真的很普通。
Z说:“我正在处理一件也许就生死攸关的事件,你把我拦下来,就为了问这个?”
牧时说:“他怎么会有这玩意,他又不用扎小辫子。”
Z冷冷地瞪了一眼牧时。
林一岚的眼睛有点亮。
Z又恍惚了一下,想到那个背对着他,在墙角哭的小蘑菇。
他想,这只小蘑菇的情绪真的很多,变得还挺快。
刚刚还一副对什么都苦大仇深的样子。
现在怎么就,怎么就……
他别扭地别开视线。
怎么就又对着他笑了。
“一直戴着吗?”
Z轻哼一声:“当然了。你不是也见过吗?”
林一岚的眼睛又红了,湿湿的。
Z崩溃地发现他非常想把对方抱住,温柔地哄一哄。以及亲亲她的眼睛。
“……没事了。”
林一岚吸吸鼻子,“没事了,谢谢你。”
她带着哭腔说:“你人真好。”
Z:“……”
Z气势汹汹地走了。
队伍很快就顺利地前移。
这次出事的是队首的病人,有几个忽然开始发疯,撕咬身边的同伴。
医生们迅速控制住场面,并且开始迅速排查是否有同样被咬到的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