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姜昀的传言多的不可胜数,她早已见怪不怪。姜昀没兴趣听他细细说来,开门见山地问:“刚才妫妘君告诉本宫,先生对本宫出使楚国有不同的见解,可否详细说来?”
左汤从姜昀的话中听出萧雅南之前所说有所隐瞒,改口道:“若出使楚国是殿下的意思,在下便不多言了。”
姜昀请左汤入座。二人对谈国事,聊到诸侯列国,天下纷争,十分投机。
萧雅南听不懂他们说的国家大事,一直在旁边打哈欠,后来索性伏在桌案上睡着了。等她睡醒,只见书房里烛光摇曳,姜昀和左汤皆不见踪影。
“人呢?”萧雅南揉着眼睛,自言自语道。
头顶传来声音,“醒了?”
萧雅南抬头,姜昀站在她身后俯身看她,一时恍神,竟觉得她目光极尽温柔。
“左汤先生呢?”萧雅南追着姜昀的背影问。
姜昀把竹简放在桌上,分门别类的规整好,淡淡地说:“回去了。”
萧雅南嘟囔道:“他怎么不叫醒我?我可是等他才留下的。”
“他说,不方便打扰我们。”
在外人看来,她们是“夫妻”,左汤这么做完全符合常理。
萧雅南没注意到姜昀表情的变化,问:“他的建议可行吗?你还要去楚国吗?”
“明日我会带左汤进宫面见王上,他确实有大才,可以为齐国效力。你的眼光不错!”
姜昀一直想找一位能替她辅佐王上的人,这样她就可以全身而退了。权力虽然醉人,却也危险的很,尤其是以长辈的身份参与国政。王叔伯尚且不可,何况姑母?她觉得左汤就挺好。
萧雅南在姜昀擅长的领域被她夸,心中又惊又喜,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都是为了齐国嘛!”
姜昀看破不说破,问:“今晚可要留下?”
萧雅南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像每次见她都要被问这句话。其实以她们现在的关系,姜昀若要强留她,萧雅南也没法拒绝。可她偏要一遍遍的问,反而让萧雅南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又是拒绝?”姜昀见她犹豫不决,主动替她回答。
这一问,萧雅南更是骑虎难下了。从她答应王上不退婚,她就已经做好了和大长公主一起生活的准备,她对这个为国献身的女人产生了一丝兴趣,或者说是好奇。
萧雅南没有像往常那般拒绝她,在姜昀这里便是答应,至少说明是可以商量的。她将书房的门关上,试探道:“不说话我当你是答应了。”
萧雅南的眼珠动了下,似是回过神来,“我还是…”
姜昀将萧雅南按在矮桌上坐下,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半是温柔一半是威胁的对她说:“若我要求你履行公主妃的义务,你要如何答复我?”
萧雅南怔愣片刻,自暴自弃地说:“任君处置。”
虽是无奈之言,倒不像之前那般不情愿,也许是承认了这段婚姻的缘故,萧雅南已经做好了当妻子的准备。
姜昀轻轻抚上她的脸,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缱绻。她不知自己为何会对萧雅南迷恋,亦或是占有欲在作祟。她也曾对素未谋面的妻子抱有期待,可等来的却是血溅婚房。
姜昀年少成名,在执掌天下的男人堆里拥有一席之地,自有其傲气。她接受王上赐婚,一心为国,却从未想过那个成为她公主妃女子的命运。她也根本不会去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理当如此。
当姜昀看着第一任公主妃死在她面前,除了惊吓,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过错。周氏用死威胁她,她只觉得愤怒。所以在听到萧雅南跳河自尽时,她才会那般不择手段。
萧雅南入府后的所作所为,姜昀竟也纵容至今。如今回想起来,姜昀不禁扪心自问,难道我真的老了?
萧雅南从姜昀沉默的脸上看到许多从未有过的复杂神色,最后又归于平静的笑意。她猜不透这个女人,想来无非是那点事。
食色性也。
“我留下。”萧雅南主动说道。
姜昀回过神,以为是错觉,她望着萧雅南,似乎是在确认她刚才说的话。
萧雅南冲她点头,“我留下陪你。”
姜昀的眼神慢慢从她脸上挪开,带着半分迟疑和不解,转过身背对着她问:“要沐浴吗?”
萧雅南应声,“好。”
姜昀让岚嬷嬷去准备洗浴的东西,她坐在热气蒸腾的木桶中神游,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是萧雅南。
萧雅南没姜昀那么心思重,留下就是留下,沐浴就是沐浴,行动随心,没有那么多理由。
“公主府就是讲究,洗澡水都放这么多香料。该不会是你家殿下嫌我臭,故意放这么多料想把我腌入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