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寻。”
郁寻春心又提起来,没应。
下一秒床垫咯吱一声,什么重物落在床上那般狠狠往下一沉,郁寻春惊恐地睁开眼,宴青川已经裹着被子挤到他床上来了。
“你干嘛?”他双眼瞪得圆溜溜的,不断往墙边退。
郁寻春退一点宴青川挤一点。
一米二的床,躺郁寻春一个人都费劲,更别说加上一个近乎一米九的宴青川。
退一下挤一下挤一下退一下,床摇得嘎吱嘎吱的。
被子被宴青川压着,人被被子束缚着四肢,郁寻春贴在墙上了动都动不了。
想把人踹下去连脚都抬不起来。
“挤死了!”郁寻春烦死了,“你又犯什么毛病!”
他拿出吃奶的劲去推人。
宴青川展开双臂将他连人带被子一起抱住:“寻寻,空调是不是坏了,我好冷,你不冷吗?”
郁寻春看了眼往外送热风的空调:“没有。”
“有,肯定坏了。”
宴青川抱得更紧。
郁寻春突然就不说话了,没再反驳宴青川,也没说要把遥控器砸到他脸上,他安安静静的,很久之后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当下被宴青川抱住的,不仅是此时的郁寻春。
还有十年前,二十年前,那个不知道做错了什么而被惩罚的小朋友。
“你昨晚不是问我对流星许了什么愿吗?”
“我不感兴趣,我要睡觉,你别说话了!”
郁寻春的声音闷在被子里,没了平时的漂亮音色,沙沙的,哑的。
“我就要说,”宴青川含笑道,“我许愿世界和平。”
“滚!”
“寻寻,被子里不闷吗?”
“我喜欢,你别管。”
“好吧,那一会儿你憋不住了记得让我捞你。”
“闭嘴吧你!”
宴青川闭嘴了,但一点也没有撒手的意思。
昨夜流星划过天际时,宴青川想得很简单。
他希望郁寻春可以勇敢地哭。
不要醉到神志不清时才敢放肆流泪,也不要小心翼翼地害怕示弱。
不开心可以哭,痛苦可以哭,伤心更可以哭,快乐感动都能哭。
宴青川紧紧搂着怀里的人,他希望有一天,郁寻春可以肆无忌惮地哭。
明明那么爱哭。
第33章
一米二的单人床容纳两个180+的大男人不仅在为难床,也在为难人。
虽然郁寻春还是睡着了,但他睡得并不好,一会儿梦见自己在胸口碎大石,一会儿梦见自己变成了肉夹馍里面的肉,后来又梦见自己变成了粽子,宴青川阴笑着说要把绳子缠紧点,吓得他在梦里使劲蛄蛹……
砰——
一声不知从哪儿来的巨响将他从噩梦中惊醒,郁寻春一睁眼,和滚到床下的宴青川四目相对。
宴青川估计也没睡醒,迷茫地坐在地上,两人大眼瞪小眼半天,也不知道是谁先笑的,宴青川起身将被子丢在自己床上:“这床可真小。”
他翻个身就滚下去了。
谁让他有床不睡非要和自己挤的。
郁寻春对此就俩字:“活该。”
他看了眼时间,下午二点,两人睡了三个小时。
简单收拾了下,郁寻春跟在宴青川身后出门觅食去了,他们听民宿老板介绍,去吃了当地特色的牛肉汤锅。
之后又简单在镇上逛了逛,小镇面积不大,不到一个小时就转完了,整体来说没有什么好逛的,但周边却有不少自然景点。
两人去山里采风,先开车过去再换骑马,当地人给他们做导游,领着他们往人少的地方去。
郁寻春背着他的集音器,一个四四方方的大黑匣子,宴青川在后面看着他高高举起话筒的背影,脑袋里突然就冒出了小时候看农业频道,穿行在稻田间打农药的伯伯。
他觉得郁寻春现在就跟那个一模一样,很有意思。
宴青川跟在后面给郁寻春拍照。
郁寻春背着集音器采了半天声音,回头见宴青川和导游蹲在路边不知道在肝什么,他摘下耳机走过去一看——
宴青川在挖野生菌。
沾了一手的泥拔出脸那么大一朵,朝他显摆:“我厉害吧?”
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怎么那么幼稚。
郁寻春面无表情戴上耳机:“哇哦,厉害死了。”
极其敷衍,毫不走心,夸得宴青川美滋滋的。
然后他就迷上了捡菌子,一路走一路捡,小马背上的口袋都快被他塞满了。
下山时还遇到了同样进山捡菌子的村妇,她们没骑马,是用走的,几人同行,马儿的工作从载人变成了驮蘑菇。
之后又顺路将她们捎回了镇上。
郁寻春坐副驾,三个大姐坐后排正好,她们很热情地和他们搭话,问他们从哪里来,要在这里待几天,还邀请他们去家里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