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飞机时,宴青川还问郁寻春要不要在本地吃一吃,或许比他们上次吃的更正宗的火锅。
郁寻春拒绝了。
“你不是说还有朋友吗?”
今天开车的是宴青川,两人说好了一人负责去一人负责回,郁寻春靠在椅背上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说话。
“约的露营地,他们就一天时间,估计明早就要走。”
“唔……”郁寻春困了。
“睡吧,还有好几个小时。”宴青川伸手将音乐声调小。
“不用,开车犯困,我陪你聊天。”郁寻春又把音乐声放大了。
话是这样说,但没聊上几句,他就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
郁寻春没想到自己会睡这么熟,下意识往旁边一侧脸,宴青川并不在座位上,他身上盖着厚毛毯,车上的暖风也开着,很暖和,郁寻春往毛毯里缩了缩,唯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往窗外望去。
夜空晴朗,繁星闪烁,远处扎着帐篷亮着灯,天幕下五六个人围坐在一张桌边,桌上摆着食物,旁边还有人支了个烤架烧烤。
仔细一看翻烤串的人是宴青川。
其他脸生的大概是他朋友,有一个好像馋的不行,凑在他旁边偷吃,根本没等端上桌就消灭个干净,被一个女生追着打。
离得有点远,又关着窗户,郁寻春听不见声音,但光看这幅画面也是热闹的,充满了烟火气。
他静静看了许久,久到宴青川过来拿东西发现他醒了:“我吵醒你了?”
郁寻春摇头:“怎么不叫我?”
宴青川笑:“叫你干活?”
郁寻春点头。
“现在也不迟,你去把烧烤都消灭掉。”宴青川将羽绒服内胆和冲锋衣递给他。
郁寻春穿上,下车还是被寒风刮得脸疼。
十月,高原上已经很冷了。
这个地方好像是专门的露营地,周围全是帐篷,还有不少人早早架好了相机,风裹着乱糟糟的人声往他耳朵里钻。
郁寻春将衣领拉到最顶,扣着帽子,小脸缩在里面挡风。
宴青川还是一眼看到了他亮晶晶的眼睛:“这么开心?”
郁寻春重重点头:“这是我第二次来高原。”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两年前吧,当时是我第一次拿到正式的配角角色,拍一部古装,剧组实地取景,去的地方海拔五千多,景色特别壮观,雪沉甸甸地坠在树梢上,太阳升起的时候,雪是金色的!而且还有松鼠。”
他很开心,身边有人倾听,话也多了起来。
或许连郁寻春自己都没发现,他越来越愿意给宴青川分享这些琐碎的细节,说到松鼠的时候伸手比划了两下。
“特别可爱。”他强调。
“的确可爱。”宴青川附和,又问,“那你们拍了几天?”
“其实也没拍太久,海拔太高了,很多人的身体都撑不住。”
“那你呢?”
“我也有点高反,四千米还行五千多是真的有些高,不过我比组里其他人好多了,而且因为没两天导演也倒下了,后面就换了个海拔两千多的地方继续拍的。
“雪不多,但冰棱挂在树梢上被阳光穿过时也很好看。”
宴青川勾着郁寻春的脖子,没骨头似的靠在他身上,脑袋也歪在郁寻春头顶:“真可惜这趟没下雪,不然就可以和你一起看雪景了。”
郁寻春一愣,心里就跟被人拿着小锤子敲了一下似的。
他当时也是想,这么美的景色,要是有人和他一起看就好了。
一下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嗓子涩得发紧。
好半晌他才猛地一矮身:“你重死了!”
猝然失去支撑的宴青川趔趄了一下,抬眼时郁寻春奔着人群跑过去,宴青川连忙:“你别跑,小心高——”
原反应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呢,前面郁寻春已经撑着膝盖停下了。
他呼吸急促地回头:“这儿多高?”
“三千多?”
突然发现自己身体素质大不如前的郁寻春,天塌了,被宴青川忍着笑按在椅子上吸氧。
宴青川的朋友和他相处非常自然,既没有过多的关心,也没有所谓的排斥,自然而然地接纳了他。
之前在车里,郁寻春在这副画面之外,而当下,他也变成了画中人。
其他人相互之间更熟悉,郁寻春有时候插不上话,但就算是看他们打闹也让他觉得很放松。
这是他曾经在梦里也不曾出现过的。
温暖?
是温暖吧,应该用这个词吗?
他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情,突然身处其中,郁寻春一时有点茫然。
但他难得没因为摸不清这点情绪而烦躁不安,可能是因为他此刻太轻松了,头顶有漂亮的星空,身边有热闹的朋友,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