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离开后他们后悔了(139)

于是郁寻春开始放声大哭。

好似要把这些年的委屈和痛苦都宣泄出去一般。

哇哇哭,毫无形象地哭,眼泪鼻涕糊一脸。

他一边哭一边说:“我不喜欢哭,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妈不让我哭。”

“谁说哭不能解决问题,”宴青川说,“哭可以帮你释放压力,可以宣泄情绪,而且你哭的时候,大脑还会分泌内啡肽,你不觉得现在更轻松了吗?”

“好像是吧?”郁寻春哭抽抽了都,“但我妈说只有没用的人才会哭。”

“她说得不对,不要听她的。”

“可是我哭她会打我。”

哇的一下,郁寻春哭更大声了。

“她说就因为我只会哭我爸才不回家;她说我a小调协奏曲都拉不好有什么资格哭;她还会把我关起来,我说我害怕她也不给我开门……”

“以后不会再有人打你也不会有人把你关起来了,你很安全,你以后随时都能哭。”

郁寻春哭得已经有些失去理智。

他是承载了很多的岸,凶猛的洪水年复一年冲撞着堤坝,他时时刻刻不在修补,但不管怎么补,看似完美的河坝内里早就岌岌可危。

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承受不住。

如果没有人工引流的泄洪,那就只有河岸倒塌后的决堤。

压抑多年的情绪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彻底释放的,郁寻春几乎哭了一整夜,说了很多事。

比如席余馥,比如郁池夏,比如程晁。

连带着半年前的那场失火都翻了出来。

他说不是他,但是所有人都不信。

宴青川有着无尽的耐心,他说我信。

这一幕对于宴青川来说,和两人初识那晚有所重叠,那天晚上郁寻春也是这样哭。

哭得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什么郁池夏什么程晁,这些名字对他来说也并不是第一次听。

第一次听时,宴青川觉得哭成这样的郁寻春可爱又好笑,他不太关心这些耳生的人名,只是安抚似的顺着他的话哄他,说好好好他们都是坏蛋。

再次听,虽然也会顺着他的话哄,但宴青川笑不出来。

郁寻春就像那只他在路边捡回来的小狗,从生下来就没有人爱,还被身边的人进行了一场,以郁池夏之名而展开的围剿。

他感受到了和朋友的渐行渐远,想要脱离控制欲极强的母亲,远赴海外留学让他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喘息。

他被简司州流露出来的一点点善意和主动示好吸引。

等来的不过是一场攻势更猛烈的绞杀。

郁寻春找不到自己不讨人喜欢的原因,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

于是他给自己编织了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他是天生的万人嫌,他依靠着“觉醒”展开了一场,血淋淋的自救。

他或许连被人爱也不敢去奢想。

他反复在话里说,不明白宴青川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

太好了,好得不真实,好得他害怕。

“你要不要掐掐我看看是不是真的?”宴青川捏着他的手让他掐自己的脸。

郁寻春手上没劲,他在宴青川怀里睡着了,失去意识也紧紧捏着红包和硬币,舍不得松手。

“为什么对你好,”宴青川看着他满是泪痕的脸,“这就算好吗?”

因为没有得到过,所以无限放大了别人的善意。

一点点喜欢和爱,都让他战战兢兢。

想要,又害怕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欢喜。

对他来说不真实的体贴温柔,于宴青川而言,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付出。

因为他是在一个爱意充盈的环境里长大的,他同样不吝啬去表达。

他看到郁寻春就觉得喜欢,想要靠近,觉得他像小猫一样可爱。

郁寻春大概很难理解他这种没有缘由的,没有条件的,也不需要得到什么回报的爱意。

就像他不相信小狗会无条件爱他一样。

“你这样很容易被别人拐走的知不知道?”

郁寻春不知道,他听不见。

宴青川将他的脑袋埋在自己肩头,让他面对面地挂在自己身上,抱着郁寻春上了楼。

最近有好好吃饭,虽然腰窄窄的摸着依旧没什么肉,但抱在怀里沉甸甸的,似乎也长了点肉。

将人安置在床上,宴青川准备去洗手间拧张毛巾给郁寻春擦擦脸,转身发现衣摆被他紧紧拽着。

“我不走,我马上就回来。”

哄了半天,郁寻春才松开手。

宴青川擦干净他脸上的泪痕,还简单给他擦了擦身上的汗,最后给郁寻春换了套干净的睡衣。

天色已经有点亮了,宴青川先和白尧打了通电话,后者对郁寻春这次的情绪释放持乐观态度,是好事。

相比于他什么都闷在心里,这样放肆地发泄一番确实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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