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寻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之前匹配度低的时候也消耗了不少，睡一会儿很正常。”
兰庭宽慰几人，让护士把他们送到贵宾室休息。
可莫乔死活不愿意，兰庭只好让他们暂时去隔壁病房休息，等陈寻一醒，就能随时过来找他。
等几人离开，兰庭才私下把连旭风拉到一边。
“这下你总能说了吧，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旭风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半晌，他才双手掩面，闷声道：“他看到我和A市医院签订的腺体移植术前知情书了。”
“腺体移植？”兰庭咋舌，“还是术前知情书，连旭风，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连旭风沉默起身，脸上满是懊恼之色，“你不是说，要平安生产，信息素的匹配度最好在80%以上吗？”
兰庭一顿，那天陈寻和连旭风讲开之后，连旭风确实把他找出来问了Omega生育相关的问题。
如今AO生育率普遍偏低，就是因为大家大多数找不到匹配度高的伴侣，都是百分五十六十就结婚了。
Omega的生产过程本身风险就大，匹配度低是个原因，医院默认抢救大人也是个原因，只有不受信息素影响的Beta才会一胎接一胎地生。
“可你们的信息素一直在上升啊。”
兰庭对齐航那个神经病的事情也有所耳闻，之前两人匹配度那么低，连旭风关心陈寻也是情有可原，可腺体移植，那可是把Alpha的腺体挖出来，通过机器植入Omega腹中孩子的身上。
这种技术并不成熟，因为没几个Alpha愿意这么做，兰庭真没想到，自己没提到的手术，连旭风居然去其他医生那里找出来了。
“才百分之五十。”连旭风垂眸，“太低，我不能让陈寻和孩子有一点危险。”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一如陈寻当初想要离开自己那样，如果非得有人死，那就由他来当这个人。
“兰医生，病人醒了。”
护士一句话打破沉静。
连旭风迅速转身跑向病房，刚要推门，又羞愧地松开手。
他害得寻寻昏厥住院，哪里有脸去见寻寻。
兰庭斜睨连旭风，没有劝他，径直走进病房。
不过几分钟，他就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喂。”兰庭对靠在门边叹气的Alpha道，“你老婆让你进去。”
“我？”连旭风不可置信。
他以为陈寻一定恨死他了，现在肯定不想见他，没想到，陈寻居然还愿意见他。
兰庭看不得他这副颓废的样子，一把把人推进病房。
连旭风慌张两步，站稳不懂。
他的眼神游移，迟钝了好一会儿，才望向病床上脸色苍白的Omega。
这一看，他就忍不住朝陈寻走去。
Omega的双眼剔透明亮，就好像这夜高悬的明月。
“寻寻……”
连旭风半跪在陈寻床边，握紧爱人的手，用力抵住自己的额头，“对不起，对不起……”
陈寻凝望着眼前这个“傻子”。
他刚才听兰庭说了关于那个手术的事情，也知道了连旭风的担忧。
Omega将手从连旭风的双手中抽出来，温柔地揉揉Alpha蓬松的发丝。
“你确实要道歉。”他的声音柔软，就像是在哄着连旭风。
连旭风听得更加惭愧，“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躺在这里。”
陈寻抚摸连旭风的脑袋，笑容和煦，“阿风，你知道结婚的誓词是什么吗？”
连旭风一怔，陈寻就继续说道：“我们会在神父和亲友的见证下宣誓，相爱一生，白首不离，生死不分。”
Omega的眼瞳里泛着隐隐泪光，他的手顺着Alpha的侧颜往下，用一只手捧起了男人的脸，“所以你怎么能提前离开我？”
一滴泪从陈寻的眼中滑落。
坠在连旭风的手背上。
Alpha再也无法忍受，直起身子去吻陈寻的泪珠。
“寻寻，别哭，别哭。”
“我哭是因为你傻。”陈寻躲开连旭风的亲吻，抹干眼泪，抓着连旭风胸前的衣服不放，“你这个傻瓜，为了我和孩子想挖掉自己的腺体，难道你死了，我和孩子活下来就会快乐吗？！”
他恶狠狠咬紧下唇，继而把连旭风按在床上亲吻。
他几乎是啃咬着连旭风的嘴唇，但Alpha只是害怕他太激动而不断安抚地轻拍陈寻的脊背。
“我错了，我错了，寻寻，原谅我好不好？”
陈寻的左手被连旭风握着，挂瓶的右手则被连旭风抓着不动。
他疲惫地倒在Alpha的肩上，气息微喘。
“连旭风，答应我，不要做让我害怕的事情，好不好？”
这一刻，陈寻才与连旭风感同身受。
他是如此恐惧，恐惧到无法想象连旭风死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