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想去国外留学,只是因为想逃离家乡,逃离那个小山村,逃离这个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地方,拼命向更高处攀登,获取属于自己的名望、财富,和一切璀璨夺目的荣耀。
但现在她有了留下的美好理由,和这个人相遇后,就一刻都不想和洛迷津分开。
“又学习又工作,你会很辛苦,”洛迷津的银发湿透,无端端心底发酸,比被爷爷那样痛骂心理变态还要难过。
听出女生想表达的言下之意,容清杳停下来与洛迷津对望,如瀑黑发掩着她清冷美丽的面容,浓的浓,冷的冷,使得她的脸像一枚浸润在墨色中的月。
“洛迷津,难道没有你,我就不辛苦了吗?你是我的动力,绝不是负担。”她拥抱着洛迷津,呼吸如潮,“而且你会和我一起为以后的生活努力的。”
“嗯,我会的。”
奇迹般地,洛迷津茫然恐慌的情绪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阵阵心安。
只要和容清杳在一起就好了,所有困难艰苦她都不怕。
明明是让人感到人生都岌岌可危的暴雨,却在紧握的手心里变成青翠欲滴的美丽风景。
她们一起坐上了最后一班公交车,因为担心身上的雨水沾湿座位,她们走到车尾,并没有坐下。
“来擦一擦,”容清杳从背包里拿出纸巾,给洛迷津擦拭着脸上的雨水,女生额角的伤口也被看得更清晰了些。
“你也擦,”洛迷津孩子气地为容清杳梳理着湿透的长发,“学姐,其实这么大的雨,你不应该来找我的。”
“别乱动,”容清杳拿出酒精湿巾给洛迷津消毒,嗔怪道,“但你想来找我,我怎么能不在呢。”
洛迷津的鼻腔顿感酸涩不已,她听懂了女人的潜台词,意思是容清杳知道她想找她,所以女人就先来了。
容清杳承诺过会永远等着她,便守一生。
“我想来找你的,”她低着头,鼻子也塞住了。
“这样就很好啊。”
“嗯,这样就很好,”洛迷津鼻尖和眼睛都红红的,“我的手机被他们收走了,所以没能给你发短信,然后又在祠堂等了很久,等他们放松警惕我才跑出来。”
“我猜到了,“容清杳轻声回答。
洛迷津不明白容清杳为什么能这么敏锐,只觉得眼眶蓦地发酸。
大概泪腺也有惯性,今晚她哭哭停停,所以就更容易落泪。
但她想要忍住,不想容清杳总为自己担心,眼眶湿润时就低下头。
公交车在暴雨中行驶,车灯在雨幕中漫漫闪烁。
“想哭就哭一会儿,车上除了司机,就只有你和我,”容清杳踮脚将洛迷津抱进怀里,“我假装不知道你哭。”
这话让洛迷津一下笑出来,瓮声瓮气地问道:“怎么假装啊?”
“我闭一下眼睛,你悄悄哭,”容清杳把自己埋在洛迷津肩窝,“洛迷津,你要不要和我住在一起?”
“虽然现在房子还很小,但以后我们住的地方会离游乐园很近,能看见大海,还会有落满树叶的天窗,下面是放着电子游戏和漫画的书房。”
其实她更想说:“谢谢你选择了我。”
守在曾经相见的地方,如果洛迷津来了便是重逢,如果不来便是守候。
移动行驶的车厢里,洛迷津静静抱着容清杳,一点不怀疑女人所描绘的未来。
一个多小时后,她们在公交车最后一站下了车,外面仍旧是倾盆大雨,四周漆黑一片。
这里是郊区新开发的住宅,交通很不方便,远处清一色的白色墙壁,房子朴素,树林深翠。
容清杳打开手机自带的电筒,步伐匀缓地下车,往右边的街道走去。
风雨扑面而来,狭窄的街道两侧黑色的房子和树木也像是扑面而来。
“学姐,你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两天前,房间还没完全收拾好,就没跟你说,”女人时不时回头看看洛迷津的额头,确认伤口没有再流血才放下心来。
洛迷津昏昏沉沉的,几乎全靠容清杳牵着自己走,“真好啊。”
“嗯,你伤口还疼不疼?是……拿什么伤到的,一会儿我要仔细检查一下,看看需不需要去打破伤风疫苗。”
“是砚台,只是擦破了皮,没那么严重。”
在去祠堂的时候,洛迷津就照过镜子了,虽然当时流的血有点多,但伤口没有很深。
容清杳带着洛迷津来到一栋老楼前,四周树木葱茏,老旧的路灯在暴雨侵袭下依旧□□,尽职尽责地洒下一片暖黄灯光,像是家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