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莹不应。
罗鸿烁也暗觉奇怪,往常三姑娘一听到未来夫婿的名字,就脸红羞恼,寄盼不已,今儿怎的这般冷落。
老夫人当然听得出来,奚家母子俩的意思。汉阳郡主是老长公主的闺女,皇帝都得喊老长公主叫姑姑,在京中气势好生跋扈。虽然郡主为人和乐,但也是惹不起的,偏却奇怪,独独相中了谢莹,其余谁家的都不合意。
这点却是让罗鸿烁也倍感自豪。
只她心里属意先让二公子谢宜把亲事办了,毕竟亲家安国公府那边更急,府上小姐都十九岁了,比谢莹还要大上一些。
她就想将奚府延到秋后,遂宽慰道:“有郡主你未来做婆母的这样疼爱,是我们姐儿的福气。择个好天气,便叫上谢蕊和魏妆,一道儿去逛逛吧。”
谢莹见祖母如此说,就只得应下了。
想起当日在锦卉园假山石旁听见的林梓瑶一声唤,没准儿真是脚踝受伤在正骨呢。毕竟奚四郎端然浩气,应是个能依仗的男儿。
她看着汉阳郡主似乎极喜欢自己,心里也是十分矛盾,又微微地生出动摇来。
第42章
宾客鱼贯而入, 甫一进院便看到了庭台上三盆金黄灿烂的鲜花,好生耀眼夺目。
其中蜜香金茶是新出的南边品种,波斯木兰价格昂贵且抢手, 而暹罗金雀花在盛安京不易养活。罗老夫人用这三盆来点缀寿宴,可谓是物稀为贵, 精妙出彩啊。
不仅如此,就连其余点缀的花种, 放眼瞧去也格外的鲜活绚丽。
官眷们到正堂里贺过寿后,欣羡纷纷、打听花的来源, 又问谢府上花艺师是哪个。
大小姐谢芸便牵过魏妆来, 对众人解释道:“要得益于我们的美人儿了,自从她打理几日,府上的花都似沾染仙气一样, 朵朵开得娇艳。夫人们感兴趣, 便问我魏家的妆妹妹吧, 兴许是别有秘方,这些花可都是她精心养护的。”
谢芸虽已出嫁,却过得比姑娘时还要养尊处优, 她在婆家万事不操心, 嫁的司农少卿平日亦不爱应酬,只喜在家带孩子。她无事便打打麻将睡睡觉, 对花艺不精通。
但却十分的欢喜魏妆,可能谢芸自己从小是被收养的义女吧, 对生活更能有共情力。说来祖母重门第, 魏家姑娘要退婚, 谢芸完全能理解。毕竟魏妆与三郎未曾多少接触,三郎且是个清凛寡欲的, 若然在谢府待得生疏,女子一人离乡背井心里必也孤单。哪怕自己,能过得如此舒适,亦都是用心营来的。
魏妆揖了一揖,笑谦道:“承蒙芸姐姐抬举我。几盆花确然稀贵,乃是晚辈特意为老夫人贺寿准备的。筠州府地处南北交通要塞,往来方便,我便花费心思,托人从熙州的边塞买了来。一直仔细照拂,即便路上行船也未断过开花来着。”
旁边站着罗鸿烁跟前的一等嬷子,魏妆这话故意说给嬷子听的。既是叫谢府长了脸面,自然也该让他们晓得她买花的周折。做了好事就张嘴说,闷声哑巴的日子她可不想再过。
有官妇啧道:“莫说这几盆在坊市极缺,我也只有到英国公府上见过一种,就眼下的时令,能开得这般应景颇是难得也。”
魏妆欣然抿唇:“养花须知花亦有灵,还有它们各自喜欢的温湿度,有其适合的养植规律。用心去研磨的话,是可以做到应景开花的。魏妆自幼喜爱花艺,夫人们既有兴致,日后若得机会可常与我讨论。”
说完大方又客气地搭了搭腕。
大伙儿眼瞧着,姑娘家艳色冠绝,桃羞李让,美得无出其二,方不过十六七岁年纪,处事仪容风范格外得体贴切。难怪听说先前在经筵日讲上,两句话就惹得太后娘娘们注意呢。
一时个个都留了心思。
光禄大夫家也到场了,林梓瑶娉娉袅袅走进来,听闻说话的正是谢莹身边那位魏姑娘,不由挑眉奚落道:“哟,这几盆却是被你照拂得极好。听说莹姐姐近日在打听新花种,其实用这几盆去参加斗妍会,也是不错的。”
呵,斗妍会乃是待嫁姑娘用以表达韶华似锦、郎情妾意,拿着贺过寿辰的花去参赛,莫不存心让人笑掉大牙?
自从把两盆蔫枯的香玉牡丹搬回府,谢莹就照着魏妆的嘱咐,时而放出口风去另寻花种。林梓瑶既在暗中看好戏,想必早以笃定牡丹活不成了。
魏妆含糊道:“林小姐真是热心肠,比操心自家都要关注莹姐姐呢。只养花也是随缘的,便让莹姐姐再等上些时日,旁人做不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