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陶家的确想给她找一名年轻有为的状元夫婿,但难能抢到两厢合意的, 她的婚事便仍拖着。梦中的她是在父亲升了尚书,才在一年多以后找到个愿意入赘的短命榜眼。
虽然尚未与谢三公子谋面, 但却晓得谢府老夫人在筹备寿辰。
陶沁婉谴人去打听过小魏氏, 那魏家小姐已在进京的路途中。
一一都能与梦里对应!
几经思量之下,她不由得着急起来。于是存心按着记忆,开始学起了魏小姐的行止用度, 譬如煲汤风格、衣香, 还专门点了一颗与她位置一样的朱砂。
那日听说谢敬彦正在翟老尚书府议事, 她就精细准备了一番过来。
谢三公子既能对一个算计上位的魏小姐,都那般的倾心周全。
陶沁婉遂觉得,自己一样也可以做到。
等到在翟府的亭子下, 暖阳沐柳, 茶香沁脾,她蓦然见到了一袭衣袂带风的谢敬彦, 男子俊美无俦的气度,比传言中的更要高绝。陶沁婉一下子就心花乱颤了。
怎知道, 她将准备的汤碗端出去, 谢敬彦反应却冷淡——莫非他不习惯汤中用香叶?只因为那是小魏氏给褒的, 他才喝那许多年?
但又如何,他这时应该尚未见到魏小姐吧?
陶沁婉这么猜测, 就故意将扯开的衣襟呈现,露出了朱砂。还冒昧求了一个听讲的资格。
他竟是答应了,甚至几许迷茫地与她对视一瞬。她果然有机会!
只是,本以为增设的名额应当十分独特。然而进到锦卉园后,却看到这么多的人,连六品的官女都有,一时把她衬托得平平无奇起来。
而更惊讶的是,那魏家小姐竟也在场,桌位还优越。陶沁婉原以为,魏小姐大抵在寿宴前才入京来。
女子比梦中更要燕妒莺惭,稍稍一望去,眉眸红唇、窈窕姿色,确与龙潜凤采的谢敬彦,仿若天生就该是对夫妻。
看得陶沁婉眼烫。好在自己从梦里所知更多,必然有优势!她定要掳掠这位日后只手遮天的权臣!
一名五品给事中的千金,过来打招呼道:“沁婉也来了?你今日的衣裳却是好看,这里就唯有你的裙裾带着褶皱呢。”
经筵日讲乃圣上阁臣都庄重的肃穆场合,着装的礼数丝毫不可怠慢。
除了饴淳公主向来胆大恣肆惯了,其余的大伙儿、包括公主与宗亲,个个都是按规矩的实布斜襟裁制,因此陶沁婉那裙上的小褶分外显眼。
陶沁婉抿了下唇,得意从心间起,便从袖中掏出一纸信笺,颇有娇羞道:“是彦哥哥特意给我留了张笔墨,嘱我拿着这个进园子来的。难得来听彦哥哥讲课,自然须更为郑重些呀。”
啧,她竟可以这样称呼谢大人……
一时听得旁边的姐妹们哗然,好不惊羡。
饴淳公主耳朵一紧,顿也注意到了。她视后排的官女并不以为意,没想到啊,谢大人能对一个清丽尔尔的女子特殊关照。
饴淳就咬了咬牙,站起来吩咐:“去,拿来我瞧瞧!”
宫女过去取来,饴淳公主抖开,却嘁地一笑。只见那张纸上确为谢敬彦亲笔,苍劲游龙,但只写着:“可凭此笺入园听课。”
她心里酸起涩涌的,口中偏作不屑道:“本宫以为什么呢?原来如此。今日亭殿之下的每个人,皆是谢大人与父皇从官眷女子中,一个个挑择出来的卓越闺秀。倒是你,私下求请,有何可光荣的?”
撕拉几下,手指扯成碎片就给丢湖里去了。
“几斤几两,自己掂量。”
饴淳公主历来仗着母亲董妃得势,骄纵恣肆,这句话分明含着不识抬举的威吓之意。听得陶沁婉心虚,没料到被如此奚落,适得其反了。
旁的姑娘们也默默低头,心下觉得陶小姐不该在这种时候显眼。毕竟谁都清楚今日进讲的目的,是专为饴淳公主安排,怎容许抢风头呢?
但又想到,这些名额竟是谢三公子择选出来的,那么他必然有听说过她们的姓名与品格吧,未免颇感荣幸。难得看这位饴淳公主,竟也耿直可爱了几分。
谢莹不晓得去哪儿了,进园子之后,到了这会还没瞧见人。
谢蕊站在魏妆旁边,不解道:“三哥向来不与女子亲近,何曾结识那陶侍郎家的千金?还叫得骨头发麻,也是莫名其妙。”
魏妆本以为谢敬彦既那般挂念白月光,该是早已相熟的小青梅吧,不料这时两家竟无交道么?既不熟识,前世尚且还叫“敬彦兄”,这一回却更近乎了,叫起来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