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隆也笑了,“好,我信了。”
师爷闻言,当即派人去搜夏江县令养的外室。
海隆站起身,接过旁边人送来的手帕,仔细擦了擦手,这才面色平静地坐回座上。
审讯暂停,阴暗的牢房只有老鱼头等人粗粗的喘气声。
片刻后,派去的人带着一本厚厚的账单赶了回来,连带着押了位我见犹怜的妇人。
妇人被毫不留情地摔到地上。
她伏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望旁边看着就恐怖的几人,满脸泪痕。
师爷接过账单细细翻看,片刻后开口道:“余氏,接下来本师爷问的话,但凡有丁点隐瞒,你都与这些山匪同罪,明白吗?”
师爷指向趴在地上的老鱼头。
余氏下意识往出气多进气少的老鱼头看去,打了个寒颤,连连点头。
“五年前,老鱼头将你送于夏江县令,是与不是?”
余氏美目含泪,颤颤点头道:“是。”
师爷:“你原先是何方人氏?”
余氏颤声道:“妾身、妾身原是柳楼花魁,被余老先生赎身,取名余霞。”
师爷望着手上的资料,颔首,继续问:“你可知夏江县令余山匪多番联系。”
“这……”
余氏余光飘向半死不活的老鱼头,低声道,“妾身只知道他们每年会在妾身房中聚一次,妾身不在旁伺候,其余不清楚……”
师爷:“那你可知这账簿是怎么一回事。”
他扬起手上半指厚的账本,示意余氏仔细看。
余氏含泪摇头:“妾身不知,这是余老先生放在妾身床铺下方,嘱咐妾身好生收着,除了他谁也不许看,妾身从未敢看过。”
海隆起身,从师爷手中接过账簿,草草翻了几眼。
师爷在旁说道:“这确实是老鱼头与夏江县令及各商行的对接账单,如果属实,可直接判夏江县衙等官员贪污受贿罪。”
海隆应了声,抬头望向余氏,问道:“还有人知道他俩私下联系吗?”
余氏咬咬嘴唇,低声道:“柳楼,牡嫲嫲。”
师爷:“来人,去将柳楼牡嫲嫲押来!”
……
一场审问,几乎牵扯下大半个商行的人。
通过老鱼头和余氏的指控,夏江县令直接被摘了乌纱帽,连着县衙里大半的官员都落马,最后理出了一批在逃的山匪后,这场被文武百官关注的审讯才算落下帷幕。
其实还能往深里查,要不是江城师爷努力压着,只怕最终会牵连到府都里的官员。
他只能庆幸海隆主找夏江县令的麻烦,出了县衙范围之外的人都不关心。
师爷将海隆的意思回禀到府都,大家都松了口气,与之有联系的官员全部都异口同声打压夏江县令,声援海隆。
又一次早朝,望着江城而来的众多奏折,哪怕是擅长挑刺的御史台都说不出话来。
大多官员都怕引火烧身,干脆顺着一个个的全都附和这次调查。
沈周如也无话说,审讯都不是海隆亲自主持的,总不能说他联合江城师爷共同放水吧?
在因各种原因的高度统一意见中,夏江山匪被高高捧起轻轻落下的定案。
祁森等人上通缉榜的同一天,收到了江敛送来的百人新户籍。
幸得自由的山匪众人这才知道祁森的筹谋。
这里面大部分人都是被逼落草为寇,有朝一日获得新生,他们只会喜极而泣,根本不在乎祁森投靠了谁。
其中小部分打着算盘的人也被祁森敲打了遍,毕竟身份信息握在祁森主子手里,主子能放他们一命,也能随时收走。
转为新籍的山匪们销声匿迹,在香菱的帮助下行至南皇进行学习,等风头过了才能出门见人。
山匪一事前前后后用了三个月余,海隆借口继续扫荡山匪,又在夏江留了一个月。
现在夏江没有县令,由府都师爷暂代处理,等科举结束就能重新安排县令人选。
没人会在后面打小报告,海隆过得可谓是有滋有味。
白天出去扫扫山匪,下午欺负欺负沈无霁,晚上和沈无霁、江敛、曾老太医商量后面的事情。
一晃,曾老太医宣布:“三皇子体内余毒清空了,接下来好些调养,不会再受毒素反噬影响了。”
沈无霁已经有两个月没做过噩梦,情绪极度稳定,脑袋越用越灵活,学习记忆速度甚至超过了因病被迫修养的江敛。
海隆看着沈无霁再叹一声:“后生可畏!”
即将到了回京的时候,海隆尽心尽力调/教沈无霁。
他脑子里的东西几乎被掏空,剩下的需要实战和慢慢整理成体系。
终于,沈无霁在海隆返京的前一天,第一次在不动用死侍杀招的情况下赢过海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