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霁神色狠厉,“他们下了什么药?”
母亲体弱,一丝半点伤体的药都受不起。
江敛:“怀孕的女子不能吃山楂之类的东西,你母亲吃了很多。”
点到为止,江敛没有再说。
沈无霁胸膛起伏不定。
他狠狠闭上眼,竭尽全力压制自己的暴怒。
江敛依旧平静:“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发泄,等我走了你没有机会再宣泄情绪。”
“不用了。”
沈无霁逼着自己完成三轮深呼吸,再睁眼时眸光冷厉,“这怒得发泄到该受的人身上去。”
江敛用手背碰一下茶壶温度,然后拎起茶壶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沈无霁身前,“喝了,缓缓情绪,极怒上脸,外人看的一清二楚。”
他指一下沈无霁的脸。
沈无霁才反应过来自己脸颊通红发烫。
他沉默着端过茶杯拎起茶壶,一饮好几杯。
等沈无霁冷静下来,江敛道:“欲使人疯狂,必先使人膨胀,一个个来。”
沈无霁看他,“我听人说,你和承安侯吵了一架。”
往日江敛对承安侯都是逆来顺受喜怒不颜色,这还是府外人第一次听到江敛反抗的事迹。
江敛微微挑眉,没说话。
沈无霁问:“你想怎么使他疯狂?”
江敛笑了笑,直白道,“掌兵权,离君臣,清君侧。”
“好。”
沈无霁干脆应下,重复江敛的话,“日子还长,咱们一个个来。”
晋王被禁足了五天,皇贵妃被惶恐不安埋葬了五天,日思夜想,再复杂的事情也能想通。
江敛特地安排了几个侍卫在成御史下朝必经之路上嚼舌根——
“开云轩又要调新的侍卫过去。”
“不是上个月才分配好吗?怎么月月搞。”
“我听说是有人在外面乱说,惹得陛下发怒,这才又要清开云轩的人。”
“……”
说者有心,听者更有意。
江敛只顾在外散发谣言到太子和晋王一党耳里。
这些话也被人传进了后宫,皇贵妃听得一清二楚,越想越心惊胆颤。
回想皇帝变脸时的情况,不就是晋王提起沈无霁在行宫手撕肉兔吗!那话还就是插进开云轩里人说的。
沈无忧在静思堂里砸碎了无数杯子,越想越气愤。
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最大的不同是在为父为帝那人心中的地位!
他至今不明白那个安妃有哪里好,死了这么多年还能让父皇为她痴傻儿鬼迷心窍!
等不及,他等不及看父皇死后沈无霁无人相护的凄惨样子。
一股妒火在沈无忧心里熊熊燃烧。
这些谣言还传不到沈周如耳边,孙云海已经按照吩咐清理开云轩侍奉的人。
这期间发生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孙云海看一眼自耳房中搜出来的各色手镯项链,眉头紧皱。
底下宫女太监跪成一排哭着喊着不知情,不知道这些是从哪来的。
孙云海皱眉看一眼沉默不语的李嬷嬷和王汉,“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吗?”
李嬷嬷当即跪下,有条不紊道:“这些天奴婢一直在殿下身边伺候,没有仔细宫中奴才,是奴婢失职。”
李嬷嬷不管事,那就只有王汉了。
孙云海眯起眼,望向王汉。
王汉道:“禀公公,这些都是后来添进开云轩的,奴才还没来得及调/教。”
“那就都打发了吧。”孙云海摆摆手,不满道,“此等偷鸡摸狗的人怎可留在殿下身边。”
王汉垂头:“是。”
跪在地上的宫女太监们顿时哀嚎一片。
孙云海甩起拂尘,又道:“其余地方也都搜一遍,陛下有令,一切以三皇子优先,断不可让人惹了他的烦。”
说完这句话,李嬷嬷和王汉就各自分开去搜房了。
王汉往靠近沈无霁主卧的方向找去,李嬷嬷则晃悠到了小厨房,吆喝着孙云海带来的侍卫道:“这是小厨房,里面东西有些杂,麻烦各位细细找一下,若没有咱就去下一间。”
侍卫们零零散散地应声开始翻箱倒柜。
整个开云轩除了沈无霁的主卧和书房,其余都乱糟糟地不像话。
沈无霁在贵妃榻上躺平,江敛坐在旁边安静练字。
外面热火朝天,沈无霁无聊地翻一个身,戳江敛:“你说的暗地里的其余势力,还有哪些?”
之前江敛提过一次,后来被其余事情打了个岔,这个话题两人都给忘了。
“其余的?”江敛写着字漫不经心道,“那得看你什么时候把进佛塔把东西取出来了,你如果发难,他们就有机会动手了。”
沈无霁一怔,一轱辘坐起来,认真问:“他们想做什么?”
江敛:“君不当位,剿之。这些人多是先皇时期的太子党,当然,到现在这个时候,是与不是并不重要,有个名头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