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297)

李熙很赞同地点头,跳起来抓着一个被水迷了眼睛的刺客下死手,指尖小刀一闪而过,便利落割了他的喉。

“还留什么活口,一招不让都打的艰难,你要再留情,恐怕死的就是我们了。”李熙皱眉说,“裴怀恩,你不觉得他们都太安静了么,想是舌头早被割掉了,估摸也不见得会写字。”

俗话说小别胜新婚,哪有什么真的争吵,不过是借题发挥,故意吵给外人看罢了,死一个襁褓婴儿有什么要紧。

裴怀恩的功夫好,没了李熙故意给他当累赘,又得称手兵器,很快便将剩下两个刺客也解决掉,血水泊泊淌了满地。

短短一盏茶的时间,李熙已然力竭,同最后一名刺客双双倒下去,却被裴怀恩及时从背后托了一把,顺势带在怀里。

到处都是血腥味,目光对上,裴怀恩不确定地问:“……接下来,应该不会再有什么节目了吧。”

李熙面色难看,心里居然有点拿不准。

“我没事,但我不能在这里待了。”李熙一把推开裴怀恩,整理带血龙袍,“裴怀恩,你自己多保重,记得叫十七帮你把这些尸体处理掉,再换间干净的牢房睡。”

裴怀恩充耳不闻,只顾满眼担忧地看着李熙的伤,提醒说:“你才亲政不久,听闻大沧与南月的使臣不日便要来,此事万万不可传扬出去,更不能让他们认为京都不安全……得想办法赶快揪出幕后主使。”

李熙正在检查三名刺客的口鼻,嘴巴打开后,果然见到被齐根剪断的舌头。

“嗯,我会的。”李熙站起来说,“哪有什么刺客呢,不过是场寻常的刑讯罢了,过会让十七把衣裳偷到这里来,我换好了再出去。”

裴怀恩这才稍稍放心些,顺手将浸了水的布巾抖开,慢条斯理擦着自己手上的血。

“胳膊上的伤口怎么样。”裴怀恩问,“伤在右臂,恐怕不太好瞒吧。”

李熙又转头看裴怀恩。

“瞒不了就别瞒了吧,又不是只有刺客能伤我。”李熙若有所思地端详裴怀恩,少顷说,“这不是……还有你呢么?正如你说的,狗急还会跳墙呢。”

裴怀恩当即会意,走过来揽李熙的腰。

“说的也是,哪有什么刺客呢。”裴怀恩帮李熙扶正发冠,微微笑着道,“皇上是万金之躯,下回可要记好了,您就是心里再恨,也不该孤身一人进到这牢里,来找我这个臭名昭著的阉狗头子叙旧呢。”

第150章 时祁

翌日, 李熙被裴怀恩伤到的消息传遍京都,李长乐不肯罢休,趁机指使驸马在朝堂上谏言, 坚持要将裴怀恩的斩首刑改为凌迟, 李熙顺势答应, 与李长乐之间的关系也因此稍有缓和。

距离行刑还有两天了, 李熙唯恐自己不能说服容氏, 又去见杨思贤, 一直在杨府待到了晌午。

杨思贤如今是真的老了, 纵使病愈,精气神也不比以前了。

伴着一盏接一盏的香茶, 李熙将裴怀恩的事情全细细说与杨思贤听,惹得杨思贤落泪。

杨思贤是天下文人的“老师”,有杨思贤作保, 又有皇帝亲自登门,容氏没道理不点头。

柳州离京都不远, 来回路程不过三日。无奈杨思贤如今下不了地,更受不住颠簸, 只得帮李熙给容氏写了信,教李熙随身携带。

一切安排都很顺利,只是临离开前, 李熙问杨思贤何时能再去上朝,杨思贤却朝他苦笑着摆了摆手。

“皇上恕罪,臣已到了老眼昏花的年纪,看不清人了。皇上若真怜悯臣, 就恩准臣自此卸职回家,闭门思过吧。”杨思贤这样说。

眼见杨思贤辞官的心意已决, 李熙无法再劝。

从杨府出来后,李熙又去了趟锦衣卫,交代王二和孟青山带人秘密调查刺客一事,消息绝不能外泄。

晚膳时回宫,看见操练回来的玄鹄正与十七切磋比试,两个人打得有来有往,好不热闹,彼此熟络得仿佛回到了两年前。

裴怀恩要假死这事,玄鹄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自他以后,也不会有更多的人知道了。

玄鹄不是个记仇的人,无论碰上什么事,只要最终能把话说开就好。十七前阵子一直忙,眼下甫一歇了,便立刻装扮成宫中的侍卫来逗他,逮着他喂招。

玄鹄进步的也快,短短大半年,已经能在十七手下独自支撑上好久,惊得十七连连赞叹,直呼玄鹄根骨好。

话又说回来,十七这回是真打算离开了,他说到做到,提前问裴怀恩要了假脸的图样,连夜赶制出来,又把自己从前宝贝到不行的易容秘籍送给裴怀恩,直说让裴怀恩认真学,往后再随着年纪变化自行调整。

裴怀恩起初不肯收,因为舍不得放十七走,可不知怎么的,差点真死过一回后,十七变得一点也不怕裴怀恩了,他嘟嘟囔囔地把秘籍往裴怀恩怀里塞,叫裴怀恩往后别再什么事都指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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