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陛下辩论输了无数次的御史大夫这几年苦练辫术,此时已经不会被陛下轻易说服了,“陛下,这种田和挖泥巴烧砖也不过是扫了一点土地的尘土,土地神也自然不会发怒,可这次可动了蜀州山脉的筋骨,山神发怒也是应当,如何能相提并论呢?”
贺疏舟微微叹了一口气,“爱卿说得也有道理,可如今的蜀州之所以风调雨顺,百年前所修蜀州江堰也功不可没,而蜀州的水泥官道,对蜀州之利不亚于江堰,既然改换河道的江堰没有惹得河神发怒,而以往湍急的河水反而变得温和起来,那么连通蜀州与荆州的官道带给蜀州百姓的,就是一条能轻易与外界交流,互通有无的通道,若是为了子虚乌有的鬼神之说,就剥夺了所有蜀州百姓轻松连接其他州府甚至国家的机会,是不是对蜀州太不公平。”
“况且,从开天辟地,到女娲补天,就算是讲述千万年前的神话,也从未向所谓山神河神妥协过,如今整个大巍百姓占据这片大陆上最肥沃的土地,全是靠着先祖们开疆扩土,开垦土地,而不是所谓神灵的恩赐,大巍的百姓就算是相信神,但更信自己,朕永远不会向什么山神妥协,况且而此次地动也与蜀州官道的修建毫无关系。”
“地动之处与被挖了一条通道的山所隔五百多里,且这两座山根本没有连接,从舆图上看,是来自两条完全不同的山脉,若是真有山神发怒,难道不该官道之处地动吗,为何会是富宝县。”
与陛下辩论不知多少次失败的御史大夫,支支吾吾了半天,又说道。
“陛下,就算您说得有道理,可蜀州的百姓可不会听啊?”
贺疏舟微微一笑:“安宁王不是在蜀州吗?朕相信他有能力解决这件小事。”
而此时的蜀州富宝县,挖空山得罪山神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蜀州的百姓们倒没有因此而怨恨他们的圣上,但都觉得圣上修蜀州官道一事是做错了。
听到谣言的陆兰锖没有派兵镇压这些传谣言之人,反而每天像没事人一样,接着主持富宝县周围的灾情。
而蜀州的百姓们听说陛下还老神在在地待在京城,并没有来蜀州向山神道歉的想法,又深信不疑此次地动是因为修官道所致,甚至蜀州的官道又打算开工了,更是民意沸腾,甚至蜀州的民心度都降了不少。
甚至有的人大白天地阻止有的百姓重建新屋,闹着反正以后还有大地动,不如以后都席地而睡好了,富宝县附近的重建新屋一事基本停滞下来了,而富宝县和修官道挖洞的那座山附近的百姓都不种地了,认为他们活不过今年了,又何必浪费时间来种地呢?
过了好几日,蜀州人心惶惶,甚至附近的荆州和凉州都听到了这些传言,这两州也有山与蜀州相连,两州的百姓也是夜夜不宿家中,反而在屋外搭起了帐篷。
正当这时,在蜀州的新式禁军却突然抓了几个人。
新式军将这几个人押往富宝县临时搭建的县衙处,全富宝县的百姓都冲往富宝县的县衙,为被抓的几人找说法。
而陆兰锖等的就是这一刻,看富宝县的百姓来了大半,陆兰锖命令将被抓的几人押了上来。
百姓们原本还很嘈杂,可看着满身煞气,在战场中出生入死多年,不怒自威的安宁王,这些百姓自觉安静下来。
而陆兰锖见时机已到,下令将蒙住几人的头巾给取了下来。
“经过这几日的彻查,本王已查出,所谓山神发怒的谣言,皆源自这几人。”
听到此话,却有几个百姓忍不住了,“可挖山之后便是地动,显然是山神发怒,为何说是谣言,他们也不过是说实话罢了。”
又有几人道:“就是就是,停止修官道,向山神赎罪,不然就是要害死我们蜀州的人。”
很快,底下的百姓齐声叫喊,
“停止修官道,向山神赎罪。”
陆兰锖眉头一皱,前面的人就被吓得不敢说话了,而后面也慢慢安静下来。
陆兰锖走到几人面前:“富宝县的百姓们,你们仔细看这几人的长相。”
站在前面的人仔细看这几个嘴巴被塞着布团的人的长相,越看越觉得奇怪,这几个人虽然乍一看跟他们蜀州人长得差不多,都是黄皮肤黑眼睛,这放在一起,却发现这几人的长相十分相似,而蜀州的人却很少有这般长相,仔细看就能看出差别来,又看看身边人的长相,没有一个蜀州人是这般长相。
百姓们窃窃私语,讨论着这几人的长相为何相似又与蜀州人大不相同。
陆兰锖轻咳一声,底下的百姓又安静下来。
“富宝县的百姓们,正如你们所见,这几人与蜀州人长相不同,你们蜀州人虽然男女老少各有不同,但长相上还是有相同之处,而你们也可以看看本王从京城带来的这一万禁军,他们大多来自京城及京城附近的青州徐州,他们与你们蜀州人的长相也不太相同,可他们之间的长相也有相似之处,这每个地方皆有每个地方的长相,蜀州闭塞,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