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也吃了一惊,他以为自己会见到宁长鸣的父亲宁寅,却不想是长大成人后的他,他高兴得有些呼吸不上来:“......长鸣,你松开些,我快憋死了。”
“哦哦哦,好好,哈哈哈哈!”宁长鸣还是一副军中糙汉的派头,表达情意就是越用力越好,殊不知秦羽这些年荒废成了弱鸡,一抱差点窒息。
“怎么是你啊,我还以为见到的会是你爹。”秦羽兴奋地打量四周人群,问道:“宁叔呢?”
宁长鸣打量起秦羽的变化,一双眼忙不过来,还要抽空回复:“我爹他在听闻大军歼灭后便领着赤水军赶去,谁知途中遇到府兵,拼杀一场后,没了......只有我和这些弟兄逃了出来。”
秦羽闻言,默默垂了脑袋。
宁长鸣掩下了眸中的情绪,笑着道:“诶,你怎么不问我如何认出的你?”
“我留下了暗号,你们看到一定知道。”秦羽道。
宁长鸣道:“我们侥幸逃脱后去了趟雪原,收殓了所有人的尸体,唯独没有看到你。”
秦羽微微一怔。
“当时我以为你没有随军,而是在府里和盛娘她们一块儿上了法场,我便没有再去寻,谁成想关爷保佑你还活着!”宁长鸣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想上手抱他,谁知他摸到秦羽的右边袖子,忽然顿住了:“你的手......”
秦羽左手覆上他的手背,宽慰道:“无妨,都过去了。”
“是啊,还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宁长鸣将秦羽扶起,让他坐到最平整的石头上。
“咱们这些日子东躲西藏,只能将就一下了。”
宁长鸣让手下找来草垫给人垫上,又叫人热酒,取干粮就着新捞上来的烤鱼,让秦羽暖暖身子。
两人围着火堆,一边聊着这些年各自的经历。
在秦羽看来,宁长鸣和儿时没有什么变化,属于等比例放大,只是身材壮硕了许多,看上去能给一帮弟兄带来安全感。
在宁长鸣看来,秦羽的变化就大了。
他本身就像生母更多,自小便生得水灵,自己从前还把他错认成女娃,不要脸地跟了许久,后来才得知自己闹了笑话,但自此跟得愈发紧。
他以为秦羽长大后会脱离幼年的状态,至少轮廓会更像男子了,谁知眼下一见,对方模样愈发出挑。
那种美是介于男女相之间,每一笔都恰到好处,顾盼间似有流光萦绕,即便在凌乱的衣着下,也似泥中莲,雾里花。
唯一可惜的是,太瘦了。
宁长鸣担忧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好么?说好的长大后一起去找北狄人干架,你瘦成这样直接被人一胳膊抡到地上。”
秦羽笑了笑:“吃再多也就这样了,就是长得再高大,少一只手如何打得过。”
说到那只手,宁长鸣便恨得牙痒痒,火光将他的双眼映得猩红:“之后,你有何打算?”
“报仇。”秦羽不假思索道。
短短两个字,重重击在了洞内所有人的心头。
宁长鸣嘴角扬起:“你有何计划?”
秦羽将自己准备入京的计划告诉了他:“之后的事之后再提,计划要一步一步来,不可操之过急。”
宁长鸣点点头,笑着看他:“青禾帮如今共三千人手,无论你做什么,我等任你调遣。”
说罢,洞内众人俱是向秦羽下跪高呼:“老大!”
秦羽忙摆手:“青禾帮还是由你掌管,我在外也有些自己的人手,必要时我会联系你。”
“好。”宁长鸣高兴地多喝了好几碗酒。
“对了,你为何和颜言昭那厮混在一块,你可知此人人品?”宁长鸣提起颜言昭就来气,想到苏尾留在了颜府,不由担心。
秦羽安慰道:“人各有立场,他于我有用,接触一下也无妨。那位兄弟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毕竟我还在这儿。”
宁长鸣冷哼一声:“你就这么肯定颜言昭会来救你?他狠下心来可是连最宠爱的人都能杀,何况一个不相干的你。”
秦羽说的自然不是颜言昭,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念头,既无法说服自己,也无法开口。
“谁会来救你?”
宁长鸣才见着秦羽,心想着最好谁也别来,这样他就可以跟秦羽多待几日,最好秦羽也别走了,两人可以一直在一起。
秦羽不说话了,盯着火堆,指甲轻轻刮过座下的草垫。
青禾帮驻扎隐秘,人手又多,救人不易,恐怕也不会有人来......
洞内,宁长鸣还在说着话,身侧瀑布水声轰隆,秦羽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抬头望向瀑布,说实话他也许久没见着这般水流,砸在石块上的冲击声好似心跳。
一声一声,让他的视野逐渐模糊,他的神智被影响了,竟然在水流后隐约看见个挥舞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