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离去的身影,二壮不满地嘟囔:“什么破掌事,怎么平白污人清白,这是堂堂知府掌事该有的念头吗?”
秦羽喝了口茶,淡淡道:“这你便不懂了,富贵人家的辛秘有时比寻常百姓更为瞠目,说不准他是见得多习惯了便脱口而出。”
二壮嫌弃地皱紧五官,随后又抚着胸口安慰道:“幸好幸好,公子这般清白出尘、洁身自好的人,定然不会沾染这等有悖天理伦常的事,他们胡诌就会烂舌根下炼狱,我说的对吧公子?”
秦羽被茶水呛了一下,二壮赶紧给他找手帕。
“当然。”
秦羽回过神,对二壮肯定道,随即又起身出门:“我准备赴宴了,你自回房歇息,晚上不必等我。”
“公子,手帕!”
二壮给他找来手帕,秦羽却摆摆手直接出了门,留下一个略显匆忙的背影。
二壮挠了挠头,默默把手帕放回去。
秦羽出门后在无人的树下清了清嗓子,恢复平静后如常喊了解云琅一同赴宴。
半个时辰后,二人入席。
宴席间,一眼望去满目珍馐,身后左右各侍立两名侍女,添酒布菜往来甚密,席下还有乐姬献曲助兴。
耳目众多。
看样子颜言昭并不打算刻意隐瞒什么。
只见他喝了几杯酒后,当着众人的面问秦羽和解云琅寻船的打算。
秦羽不好说得太直白,只道:“我二人打算往民间查探。”
颜言昭抬眉惊喜道:“半仙可是算出了什么?”
秦羽含糊道:“确有一些启示,需得前去验证。”
“好好,如此本府便放心了。”颜言昭没有细问,只是高兴一笑,敬了秦羽一杯。
解云琅适时开口道:“只是人手不足。”
颜言昭立马,大手一挥道:“无妨,衙门里的人马随你二人调遣。”
解云琅谢过颜言昭,接下来席上的一段时间里,他几乎只专心吃菜。
秦羽除了应颜言昭的话,其余也不多说什么,等晚膳结束后,二人辞别颜言昭,踏着漆黑的夜色往回走。
一路穿过假山竹亭,待到左右无人时,解云琅忽然拉着秦羽到偏僻角落,问道:
“你打算去哪儿查?”
“饶谷,不然还能是哪儿。”
秦羽幽幽看了他一眼。
听到他的回答,解云琅却松了手,语调下沉:“哦,我还以为你想到了别的什么,也不过如此。”
秦羽眼睛往上翻:“那解大人有何想法?”
解云琅摇头:“没有。”
“......”
秦羽盯了解云琅许久,忽然开口:“不对,你有。”
“哦?”解云琅微笑看他:“说来听听。”
秦羽往前迈了一步,身影与解云琅重迭,盯着他认真道:“方才在席间,你套了颜言昭的话。”
“日月可鉴,我只说了一句话。”解云琅举起手表示无辜。
“一句就够了。”
秦羽边说边往前走,迫使解云琅默默后退:
“水上盗贼一向都由各地水师营负责,他们本就是挑选出的善水之人,平日又多与水盗打交道,对他们更为熟悉,为何颜言昭只把衙门的人借给我们,闭口不提水师营?”
解云琅一直后退,终于后背靠上假山,再无退路,只得认输:“你说得不错,我就是打算去水师营看看。”
“你我的想法是一致的,了解青禾军、知己知彼才能找出线索,只是我想的是从遭过劫的百姓入手。”秦羽停在他面前,目光顺着他的眉眼往下:“分头行动,如何?”
解云琅吐出一口气:“这就想支开我,你这细瘦一片的身子里藏着什么呢?”
“一颗疲惫的心罢了,装不下别的。”秦羽目光停在解云琅的脖颈上,看着他的喉结上下微颤,像瑟瑟发抖的猎物,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摁住。
解云琅从秦羽眼中看到了属于捕猎者的某种危险欲.望,他绷紧了身子,五感被发挥到极致,黑暗里冰火相接,他的眸光直接盖过了秦羽的目光。
下一秒,解云琅侧身一转反将人抵在了假山上,局势瞬间扭转。
“.......不过是玩笑话,大人莫不是真要剖开我的心口。”秦羽讨厌被压制的感觉,他横臂抵在解云琅锁骨上,这是一种制敌防御的姿势。
而对方俯身压制,他逐渐抵不住,只见对方嘴角浮着笑,盯着领口的眸光锐利难挡:“你也可以选择主动袒露。”
“不好吧,这要是传出去,有损大人的名声。”
“名声有何用?我还是对你有兴趣。”
秦羽后背被尖锐的假山石抵得刺痛,然而面前的人怎么用力也推不开,二人就这么无声对抗着,不时碰到身旁的竹叶,梭梭声在静谧的花苑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