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才刚开始,后续还不好说,还有时间,你在京城兴许有别的机遇。”宋晓风忽然沉声,正色道:“咱们的目的不仅仅是要解家死,同时还要为所有将士昭雪。”
秦羽点点头,宋晓风道:“莫怕,我和你姜大哥还有宁长鸣那小子都在,若有个万一,大不了咱们逃了便是。”
秦羽微微一笑:“我倒不是担心这个。”
“那你担心什么?”宋晓风担忧地看着他,问道:“难不成有人欺负你?告诉老夫!老夫杀他个片甲不留!”
秦羽笑着摇头:“是有个厚颜无耻的知县挺烦人的,只不过他现在走得远远的,也不会送上门给宋伯的刀开刃。”
“管他天涯海角,此人若是再惹你,我定追去砍了他。”这话提醒他了,宋晓风今日还未磨刀,正打算出去,大门忽然被人叩响。
“这么晚了?山里怎么会有人?”秦羽下意识觉得不妙,宋晓风让他待在屋内,他独自抄起大刀藏在身侧前去查看。
“咚咚咚。”
清脆的叩门声在山林间回荡,从频率来看没有任何规律,可以初步判定不是自己人。
秦羽不知为何突然有些紧张,他向大门靠近,却被宋晓风一个眼神制止:“回去。”
紧接着,宋晓风拔出一点门闩,开了一道缝隙看向外头,只见一个模样俊朗的公子正微笑着望进来:“打扰了,敢问阁下是松月观观主么?”
熟悉的声音一响起,秦羽面容失色,整个人颤了颤。
宋晓风扫了眼门外之人,道:“你想做什么?”
解云琅笑了笑,道:“在下乃新上任的荆阳府同知,有些事还需观主相助。”
宋晓风打开了一点门,双眼又扫了他一遍,眼前这个陌生人自称是同知,虽看上去不像宵小之辈,但也得提防:“有何证明?”
解云琅于是转头唤了一声,方吉赶紧跑来将同知印递给了他。
宋晓风看了眼,官员的印章都有特殊印记,确认不是伪造。
官府的人,既不能太亲近也不能得罪。
宋晓风便开了半扇门,对二人道:“二位需要老夫帮什么?”
话音刚落,宋晓风发现了不远处的马车与行李,再联系对方随手就掏出的印信,他猜道:“二位是刚来上任还未寻着衙门吧,是想路过借宿一宿?”
“确实如此。”解云琅点头道。
秦羽就立在另外半扇门后,宋晓风的身板挡住了所有视野,外头的人看不见自己,自己也看不见外头的人。
但听解云琅的语气,秦羽可以确定他不止是借宿那般简单,不禁暗自默念祈祷宋晓风赶紧拒绝他。
“若只是借宿......”宋晓风沉吟一声,似乎有些犹豫,秦羽赶忙悄悄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
“观内残破简陋,恐怕怠慢二位大人,二位还是去山下的客栈吧。”宋晓风言语一转,拒绝了二人。
秦羽松了口气,不料这一声微弱的动静被门外之人察觉,解云琅嘴角微勾:“客栈么,我二人自是去问过,可惜都已住满了,观主不妨通融通融,我等风餐露宿,只求一个避雨之地。”
宋晓风本就不善迂回,这下忽然不知该如何应答,秦羽便在他胳膊上写了个“不”字。
宋晓风干脆直言不讳:“二位大人请回,我们不接待外客。”
岂料解云琅不紧不慢反问:“不接待外客,你这观为何要设外堂?我们可以捐些香火钱。”
宋晓风板着张脸应声道:“不接待就是不接待,管你什么狗屁香火钱!”
“观主先别急呀。”解云琅给方吉使了个眼色,后者又掏出一本簿子,翻开到松月观那页:“须知衙门记录在册,松月观于五十年前由清潭道长筹集所建,在枝江县一带人人皆知,乃香火旺盛之地。十年前清潭道长仙逝,恰逢天灾人祸,松月观人去楼空,渐渐荒废,衙门也已划去此观。”
“所以观主你,是何时入的此观?可有向衙门上报?观内道士可有记录?”解云琅语气温和,目光却是咄咄逼人:“倘若都没有,依照律法,这个观可是要充公的。”
“......”宋晓风身后的刀按捺不住了。
秦羽按住刀柄,实在无奈地让宋晓风退后。
解云琅只是站在原地没动,见过于壮实的观主默默退后,从侧面走出一道清瘦的人影。
模样没变,只是换了身道衣,却与那张脸有些违和。
还是穿青衣好看。
“我送你的云锦呢,怎么不穿?”解云琅看着秦羽莞尔道。
“乡野之地穿云锦,不是癔症就是有病。”秦羽冷冷盯着解云琅:“怎么府衙不收用患病之人么?”
听到熟悉的语气,解云琅和方吉反倒很高兴:“何止是不收用我们,府衙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