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云琅摇摇头,可惜道:“我这人怕死得很,好不容易逃到这,如何肯走。不然你保护我?”
秦羽莞尔一笑:“行啊,不过我自身难保,二壮也还没安置,遇着危险总归是先把你推出去的。”
解云琅收敛了嘴角,眼神无辜又委屈:“怪心狠的,有了二壮便不要我了。”
“说反了。”秦羽眨了下眼。
解云琅眸光颤了颤,有些意外之喜:“你要我?”
秦羽道:“我心软得很,像大人之前说的,上京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解云琅笑着甩了甩树枝。
秦羽指了指院子一旁的菜圃,道:“扔那儿吧,也算回到它最初的地方。”
解云琅望了眼菜圃,见里边的空无一叶,该是早早就处理干净了,便把树枝竖着插进了土里。
秦羽推开房门正打算进去,忽然院外传来方吉的喊声:“大人!衙门......衙门来人了!”
秦羽脚步一停,回身看去。
解云琅起身走向门外,与方吉撞个正着:“急什么,把话说清楚。”
方吉喘了几口气,从袖子里抽出一迭文书递给解云琅:“朝廷!朝廷来人了,大人,咱们要走了!”
“什么?”解云琅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兀的抖开文书,快速扫了一眼,最终停留在几个大字上——
荆阳府同知。
“我上任不过半年,这么快便从区区知县升至荆阳府同知,这并不符合常理。”解云琅盯着文书上的字迹,试图还想从里边看出点什么,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连声音都不由压低:“莫非是解家......”
这种情况,饶是方吉也不免担忧:“大人,该不会是老爷的意思,想让你回京吧?”
半年直升三品,照这个速度,岂不是很快他就要回京了。
解云琅拿着文书的手有些微颤。
他能回京,意味着很快就能与秦羽重逢,但京中等待他的都是吃人的虎豹,这一趟回去不知又会搅动何种风云。
他一时竟不知是喜是忧。
秦羽听到他的话后,也是面露诧异,不由扶住门框。
天底下怎会有这般巧的事?
与此同时,二壮扛着一包置办的行李,气鼓鼓自门外归来,没瞧见站在门背后的解云琅和方吉,径直对秦羽道:“公子,去荆阳府的马车今日突然涨了价,要足足二十两,实在太欺负人了!我谈了没几句,实在气不过就把行李都拿回来了,咱们明日怕是启程不了。”
他话音一落,见秦羽脸色不对,下意识往左右看去,正好与两双眼睛对视。
解云琅眨了眨眼:“荆阳府?你们不是去京城么?”
二壮鬼使神差地解释了一句:“公子说入京还早,咱们先去荆阳府小住些时日,况且离京城也近,路上也方便。”
方吉灵光一现:“这不是巧了么,咱们也要去荆阳府。”
二壮疑惑歪头:“你们也要走?”
方吉同他说了解云琅升官的事,二壮先是意外,随后露出惊喜之色:“那咱们一道走,岂不是省了车马费!”
说罢,二壮抬头看向秦羽。
一道走?
秦羽望着院中的人,忽然有些犹豫,他没有立即答复,只是让二壮先把东西放回屋里。
二壮一人还扛着一堆行李,他带着东西去了后边,剩下解云琅立在原地,似乎还在等他的回复。
方吉适时提醒道:“大人,朝廷来的人还在衙门里等你去呢。”
解云琅这才暂时收回目光,同方吉先回衙门处理交接的事。
秦羽退回屋,合上门,嗅到满室的栀子香,默默走到窗边,看着花瓶中新鲜的花瓣,思绪不由飘远。
说实话,他并不想与解云琅同路。
自己此去荆阳府是与宋伯、宁长鸣会合商议入京之事,若是解云琅跟着去,途中若是有飞鸽传信,难保不会被他看见,解释又得费一番功夫。
要不然偷偷启程?
秦羽兀自摇头。
“欲盖弥彰,太过明显了。”
他幽幽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有些刻意了。
明明有仇的是自己,改怕的是解云琅,怎么反倒是自己躲着他。
再者说只是同路去荆阳府而已,又不是京城,现在就吊起一颗心未免太早了些。
秦羽盯着水润莹白的栀子,用指尖轻划过柔滑的花瓣,暗暗下了决心。
左右枝江县离府衙不远,二人迟早会碰上。
一道走也罢。
“只是要尽量避免宋伯他们与他碰见。”秦羽喃喃自语道。
他收回手,指尖携着栀香抚上床沿,他顺势坐到了床榻上,在准备休息时,忽然摸到一个包裹。
秦羽打开包裹,里边放着一套青衣。
这是......解云琅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