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办公室不见苗小姐踪影,难不成是大变活人不成?
章寻宁手翻着资料,却是一个字都没看进脑子里,指尖也微微发颤,声音倒是听不出不对,端的是庄严样子:“不清楚,也许……呃。”
忽的顿了一下,才继续如无事发生一样讲:“也许提早走了。”
她蹙眉飞快朝桌下看一眼,高跟鞋踩在苗烟另一只手上,以作警告。
没想到苗烟还以她神采奕奕的一眼,我行我素,依旧目中无人。那多日未曾感受过的女人的手掌,带着温热的体温,渐渐朝上攀着。
感受也随她的手掌一起攀升,无法抑制的攀升。
如攀越一座山,不到顶峰不罢休。
桌前几米远的助理听到章寻宁语言微顿,没有多想,只是低低“嗯”了一声,语调稍有疑惑。
或许苗小姐是有什么要紧事吧。
目光一转,助理看见桌上切割好的三角形蛋糕,忍不住夸赞和拍马屁:“苗小姐的手艺真是好,而且章总您真是很幸福,家里有这么好的亲人常来看望,还这么贴心的……”
话说一半,章寻宁打断她,让她先尽快讲工作上的事情。
助理愣了一下,旋即进入严肃状态。
整场谈话中,章寻宁偶尔淡淡“嗯”一声,或是讲几句指导性话语,很专业,也很敬业。就这么冷淡的垂着眼,一副只可远观不可接近的模样。
跪在桌下的苗烟抬眼看她,这样想着。
然而她的动作却毫无尊敬之感。
有好几次,章寻宁都在助理不注意时低下头来蹙眉看她,示意她最好安分点。苗烟回应她的却是更过分的东西。
山峰无法攀越,途中劳累,旅者肌肉绷紧,看不见至高点在何处。
实在无法忍受这般目中无人、不听警告的做派,章寻宁不想再纵容,高跟鞋稍稍用力踩她。
只有助理报告声音的办公室很突兀响起女人闷哼声。
气氛静谧。
明明也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不该有这么明显的反应的。
助理狐疑的抬头看看:“怎……怎么了吗?”
女人闷哼声调很低,乍一听起来倒和章寻宁的有几分相像。章寻宁哑巴吃黄连,捏捏鼻梁,极力镇静的掩饰:“换季着凉,有些不舒服。”
原来是这样啊,助理想着。
这也就顺便解释为什么章总一开始讲话会不自觉的顿一下了。
素来都是过于威严的模样,章寻宁讲什么其他人都会深信不疑。助理继续讲着自己的本分工作,直至一切都完成,像往常一样离开办公室。
章寻宁终于轻吸一口气,仰起脖颈。
苗烟还不罢休,挑眉问她:“章总不是一直都很敬业么,现在这么失态的话,不怕被人看到吗?”
说着,微微抬眼看单向玻璃墙,气声低语,藏不住揶揄:“你看哦,有人经过了呢。”
心率不断加速,或许是触底反弹,章寻宁在此刻竟免疫了这种言语挑衅。她拧眉,失控的掐住苗烟下巴,问她:“你是不是疯了?”
如果不是疯了,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下做这种事。
桌子的人慢条斯理站起身来,毫无局促感。她笑,狐狸般的精明:“我要不是疯了,当初会回来找你吗?”
语调无赖。
一搬出来这件事,章寻宁又只好败下阵来。
她眉头紧紧蹙起,始终无法放松。苗烟还要戏弄她,拿蛋糕凑到她唇边,然而未料想再冷淡的人逼急了也是会生气的。
章寻宁五指插进苗烟发间,用力一拽,苗烟迫不得已要低头,与章寻宁唇碰着唇,吻得像泄愤。
那切好的蛋糕撞翻在两人怀间,滚了两人满身蛋糕屑。
被报复了的苗烟竟不气恼,反而忍不住笑:“所以等会儿下班要怎么和其他人解释我们的衣服?”
章寻宁冷眼看向她:“你自己解释。”
在章寻宁的底线边缘上蹦迪真刺激。
苗烟耸肩:“好吧。”
反正靠她花言巧语的本领,圆谎起来也不是很难。
*
那天到最后离开办公室之前,即便尽力的清理了两人意外倒在身上的蛋糕残渣,也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
章寻宁出来时脸色冷得可以,生人勿近,助理虽然对大变活人这一事颇为震惊,但还是没有敢问。
毕竟老板脸色都冷成那样子了,谁敢出头鸟!
倒是苗烟笑眯眯的向助理简单的说了几句话,面不改色的胡诌一通,逻辑竟然还很缜密,助理不疑有他,即刻信了她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