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烟对着手机屏幕想了一会儿,打了几个字,还没等凑成一句完整的话,忽然有开门声想起。
不必回头苗烟都知道是章寻宁,她没有特意去看。
不知何时章寻宁从玄关处走来,到她身后,弯下腰。
微凉的女人发丝垂下,滑过苗烟耳廓。
又麻又痒。
章寻宁声音轻轻擦过她耳廓:“在做什么?”
听起来好像并不在意。
但苗烟知道她要在意死了。
这句“在做什么”的意思是,在做什么连我回家都不看一眼?
苗烟忍着不笑,故意还不抬头看她,状似随意地讲述苏冉的事情。讲完顺便问:“……所以你觉得呢?苏冉想送肖冰戒指,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背后的章寻宁微微停顿,可能是在思考什么。或许是在替苗烟思考怎样答复苏冉,也或许是在思考点别的什么。
但这些她没有说出来,苗烟也不问。
最后,章寻宁只是问了句:“很流行做这些事情吗?”
苗烟乍一听没理解:“什么?”
章寻宁:“你前面说的那些事情。”
原来是在问鲜花庆祝、烛光晚餐、香槟派对这些事情在年轻人的追求之间是不是很流行。
苗烟就当自己完全不懂章寻宁这么好猜的心事,装傻充愣:“可能吧,毕竟我也没经历过。”
章寻宁回答她最开始的问题:“对她们来说送戒指也许有些快,开个派对更合适。”
苗烟点头,删除了自己之前打的字,给苏冉回复了章寻宁的意见。
有关于苏冉和肖冰之间的插曲过后,章寻宁解开外套,放下手包。秋天开始渐渐降温,是该添衣服了。
只是——抬头环视一圈,家里并没有往年秋天的冷感。
到处都是色彩温暖的插画、挂饰,沙发上也一早就放好了薄的羊毛毯,这个家里自从多了苗烟以后,生活气息确实更明显了,到处都有她随手放下的在用的东西,多而不显凌乱。
现在的章宅有一种永远都处在节日前夕的美好氛围。
嘴唇动了动,章寻宁只能感觉到心中有什么很暖和的东西轻柔蹭过,但她并不懂得怎样组织更好的语言讲述清楚。
所以她只是说:“家里很漂亮,我也很喜欢。”
简洁,明了,但出自内心。
苗烟知道她的意思,笑了笑:“这样吗?那就好。你的卧室我也改动了些东西,晚点吃完饭你可以回去看看,现在我先回卧室了。”
刚起身,章寻宁起身挂衣服,身体不着痕迹挡住她去路,好像本来并没有拦路的意图。
章寻宁轻轻淡淡的问:“去哪个卧室?”
苗烟这回好像突然变得没那么聪明,不懂章寻宁弦外之音:“我的啊。”
顿了顿,补刀:“难不成去你的?”
气氛忽然沉默。
章寻宁张口:“去我的卧室有什么不好吗?”
说实话,从苗烟搬回章宅之后其实哪哪都好,家里更有烟火气了、因为是自己的家苗烟也改了点懒散的劲儿、一下班就能看见朝思暮想的人。
但是从那天浴室送出那束百合花之后,她们开始分居。
共同住在同一幢宅子,但确实是分居。
这世界上最远又最近的距离——明明你就住在我隔壁,甚至这里还是我的房子,但我不能过去亲亲你,一口也不行。
苗烟苦恼:“你不会忘记我那天在浴室里讲的话了吧?”
脑海里突然冒出那天的样子。
苗烟被水濡湿,鬓发贴在脸颊边,肩与颈都如她手中的那束百合花一般的白,笑吟吟的吐出一句话:那你要重新追我。
“……”
喜悦难得也把章寻宁这么冷静的头脑冲昏了,这些天里苗烟没有再提,她也就这么忘了。
眼前,苗烟又如那天一样笑吟吟的看向她:“所以现在我提醒了你,你可千万不要忘了喔?”
这要怎么做?
对于章寻宁来说,某种程度上是世纪难题。
但始作俑者的苗烟就这么一走了之,哼着歌踩着楼梯上了楼,看样子是不做不罢休。
想要结束分居生活的话,就要先解决这个难题。
知章寻宁者莫若苗烟。
但章寻宁却觉得,苗烟的心思好难猜。
*
关于章宅的重新装潢告了一段落,离开青山市也被剔除了计划表,苗烟慢慢恢复起了自己的工作计划。
朋友们再度在工作场合见到她,免不得要上来嘘寒问暖一番。好多人还在打趣她原来说着要离开只是虚晃一枪,然后趁闲暇之余八卦起来,最后追根溯源到她被一通不知来电者是谁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