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寻宁:“嗯。”
沙滩裤男:“……”比外表还要冷的回应!好像他是空气!
沙滩裤男坚持不懈:“果然被我猜对了吧,这么巧,要不我请你喝个饮料吧,解暑。”
章寻宁:“不必。”
视野里,那离得很远的苗烟似乎打完了一场,和苗父说了些什么,然后到小车边去买了水。接着,苗烟目光状似不经意地一动,便找到了她所在的位置。
沙滩裤男还想没话找话:“那美女你有恋人吗,这么高冷,是不是家里那位爱吃醋啊,哈哈,要真是这样那我不就没机会了。”
那充满年轻活力的身影继续朝这边走来,肢体修长,两手都拿着饮料杯,长发垂在单薄泳衣,面容逆着光,看不大清。
鬼使神差的,章寻宁看着朝她走来的苗烟,说:“有。”
不知是在搪塞沙滩裤男,还是在短暂的欺骗自己。
沙滩裤男尴尬:“啊,这样吗……”
不多久,苗烟手捧两杯饮料走过来,挺拔鼻尖上是细汗,看得出刚剧烈运动过。她很快锁定章寻宁和她身边的男人,毫不犹豫,利落的直挺挺地坐在他们中间。
然后将其中一杯递给章寻宁:“水。”
沙滩裤男被一连串拒绝,这时又被人隔开,自觉是在自讨没趣,装作不在意的挠了挠头走开。
海边只剩下她们二人。
比起有不认识的人在的时候,气氛倏忽轻松融洽下来。
头顶成群的白色鸥鸟飞过,章寻宁白色裙边微荡,鼻息间是成熟女性运动过后扩散的发香。而侧目,那线条流畅的纤长手臂微微支在礁石上,咬着习惯随意的吸着海边饮品。
风经过,吹起她长发,像鸥鸟随时准备振翅而飞。
苗烟没看章寻宁,在看海:“我父亲说看你在这一个人待着很孤独,让我来关爱你一下。”
章寻宁手捧那杯水在想,原来只是因为这个吗?
口中应了一声,心情随海水撞击礁石的声音一会儿沉下、一会儿浮起,似海浪顶撞心扉,而她是那只海面上徘徊不定的舟。
苗烟可能不喜欢这种干巴巴的氛围,她随口找了个话题,也许她对待普通朋友也是这样的:
“他以为你是第一次到安时市看海?你怎么不说你上次来过?”
顿了下,说:“上次才应该是你第一次到安时市看海吧?”
语气带着点漠不关心、但迫于“来关心她一下”的任务才不得不开口的感觉。
那次海边之行的暧昧,似乎就这样随着浪潮褪去的泡沫而消散干净,苗烟抽离得这样快,快到她有些不适应。
章寻宁否定:“不是。”
苗烟讶异,声调微微上扬:“不是?”
章寻宁道:“第一次来看海,是我祖母带我来的。”
苗烟表面漫不经心,心底却打起了主意。在她的印象里,这是章寻宁第一次主动提起从前的事。
“祖母吗,那她对你一定特别重要吧。”
不知想到什么,章寻宁声音有点生硬:“嗯,是。”
彼此间又安静下来,只剩下海风穿过。
又两个年纪较小,看着不过是中学生的女孩子结伴找过来,叽叽喳喳打破了沉默的现状:“……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呀?找了你好久……”
“打排球缺人,姐姐你来不来玩嘛……”
瞥一眼身边的章寻宁,苗烟微低头,手臂撑着石头站起来,觉得和章寻宁相处的时间差不多了,不打算多给甜头,遂朝她道:“那我先走了?”
章寻宁目光虚落在远方。
有那么一瞬间,挽留的话语就要说出口了。
*
沙滩排球一直打到黄昏时刻才停手,苗烟和苗父与临时搭组的伙伴们挥手告别后,踩着沙滩一前一后往她所在的礁石处走来。
海滩上人渐稀少,苗父主动担当起导游的角色,带她们往岸边集市上走。
上次到安时市她们其实已经领略过集市的样貌,架不住苗父盛情难却,两人便又如未曾一起结伴而行那样装不知道,捧苗父的场。
苗父介绍这些海边特产、贝壳制作的摆件等时,着重试图引起章寻宁注意。说起来,他其实略有歉疚,总觉得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安时市,却没能安排出什么使人家真正玩的开心的东西。
今天一整个下午章寻宁都独自坐在海边大石上安静看海,苗父知道她心里大概不怎么介意,毕竟是习惯了独身一人的性子,但多少感到自己做这个东道主做的实在不够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