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哥哥同样是用身体语言与下意识动作,表明了自己是多么维护自己的妹妹。
确实是,好幸福。
那些艳羡之词的确毫不夸张。
苏玉尘手指轻轻摩挲过封面,闭上眼,轻轻叹了口气。
“叹气做什么呢?”
沈雾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边,把苏玉尘吓了一大跳。
“啊!”
她回过神来,往身边的座位望过去。
此时车门已经开了,门口好多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但是没有人打扰她们,沈雾就静静看着苏玉尘,“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叫你那么多声都没有反应。”
确实,不光叫她没有反应,连车门开了,大家上上下下好几次连接设备说着拿东西,苏玉尘也只是愣愣地盯着封面,一动不动,像是石化了一般。
沈雾上车有一小会了,上来就看见苏玉尘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长长的睫毛被顶灯暖光色的聚光打得披上一层光影,愈发显得睫毛纤长而秀美。
就这么闭着眼睛,微微抬起脸的模样,被光照得整个人毛茸茸的。
特别像是一个披着溶溶圣光祈祷胡萝卜的小兔兔。
待到沈雾的目光滑到苏玉尘手抚的杂志上,瞥了一眼封面。
把那佩戴名表、穿着豪奢的四兄妹收入眼底。
眉头不自觉轻轻皱了皱。
苏玉尘后知后觉,这才发发现她回来,很诧异地问:“采访结束了吗?”
沈雾斜睨着那白皙漂亮的手,以及玉指下按着的东西,没回答,只是用没有什么显著情绪的语气问:“怎么看这个?”
苏玉尘四下观望一圈,发现没有别人注意这边,那两个小助理大概是心虚溜走了,这会车里就剩她和沈雾两个人。
她才又摸了摸杂志封面,没忍住叹了口气:“我好像没有和你说过,之前我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梦,我梦见自己躺在一个小小的摇篮里,白色的明亮环境,白色的欧式家具,白色的摇篮边沿,摇篮旁边围了三个小男孩,他们说是我的哥哥,说以后一定会好好宠我这个妹妹。”
沈雾很有耐心地听她讲,并没有插话。
苏玉尘又继续:“这样的梦做过无数次,每一次都大差不差,有一个最大的哥哥很看起来很冷淡,但是会用很軟的布巾很温柔地擦掉我嘴角的口水,还会悄悄拉我的手,勒令其他的两个哥哥不许欺负我,梦里他们都很宠爱我,但是我不能动……”
“哦,可以动,但是手脚好像不太协调,他们看着我笑得很温柔,还想往我嘴里塞心爱的糖果,被面目模糊的大人制止了。”
“然后呢?”
在吵吵杂杂的环境背景音里,沈雾的声音清亮干净,穿透了令人不适的重重音障,仿佛拨云见日一般令人愉悦。
苏玉尘笑了笑,笑容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苦闷:“然后我突然就不做那个梦了,很多年都没有梦见过,后来我和妈妈提起,妈妈说是我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住了半年监护氧舱,花了家里好多好多钱,所以这些梦都是我生病时候的臆想,是不真实的。”
“……”
听她静静阐述完,沈雾伸手,按在了她覆着杂志封面的手背上。
“别想一些没必要的东西,谁都会做梦。我也一直做一个梦,那个梦里,我奔向了月亮。”
——那个梦是真的。
——月亮也是真的。
体温隔着那黑丝绒手套传递过来,温暖干燥,舒适干净。
是沈雾给她有些冷的身子回馈的一些温度。
苏玉尘粲然一笑,一扫阴霾,又变成了那个温柔可人的小太阳:“这大概就是独生子女的悲哀吧,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很想有疼爱自己的哥哥或者姐姐。”
沈雾轻笑:“那你现在有姐姐了。”
沈雾:“姐姐疼你。”
苏玉尘下意识攥住了那很有温度的指尖,发自内心地甜甜地笑着:“谢谢姐姐。”
沈雾还想着怎么“空手”套一个“玉尘”,想硬着头皮、学着说一些类似于“怎么感谢我”之类电视剧里用烂了的略显油腻的台词,没想到下一秒,桃花眼睁大了几分,唇上的温软和突然贴上来好闻的体香汇聚在一起,令人陶醉。
静谧的空间里,车子隔绝了外面的嘈杂。
幽暗的环境,彼此身上的香气互相沾染,空气里悬浮的细小粒子战栗着雀跃舞蹈。
心跳如雷,印证了清醒状态上第一次接吻的感受。
如果情绪有颜色,那欢愉一定是令人向往的红。
这一吻开始的猝然结束的匆忙,苏玉尘红着脸,把身体往后缩了一截,重复了之前那一句:“谢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