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春天要来了啊。
苏玉尘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望着不远处一个尖顶的建筑,略踌躇不前。
那尖顶的建筑有圆圆的封盖,上面是类似于尖锐修长的塔尖形态,也是红色的砖墙,白色的塔尖。
看起来和一旁的建筑物都不同,类似于某种举行宗教仪式的建筑。
“那个是一个小教堂,二十多年前就在了,现在已经不在里面做礼拜,只是鹿尾巷的地标建筑。”
乌梅婉转的声音响起,苏玉尘的思绪被拉了回来。
“乌梅老师您好,打扰了。”
乌梅身上披着一个披肩,披肩两角交叠在身前,被她抱着手臂拢着。
她还是江南女子的温婉模样,施施然上前,“没有打扰,你能来我很开心。”
她抬眸看了看苏玉尘身后,细长的眉毛挑了挑:“哦,沈雾也来了。”
显然之前苏玉尘在微信里说的,要给沈雾送惊喜的事情,乌梅是当了真的。
苏玉尘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跟我一起来看看。”
乌梅掩口一笑:“知道了,保密工作没有做好。”
“……”
沈雾走上来拉住苏玉尘的手,莞尔:“乌梅老师您好,劳烦你替她操心,聊天记录她都给我看了,我们俩之间,没有秘密。”
乌梅望着眼前这一对年轻人,唇瓣扬起笑意:“真是情投意合的一对,看着你俩这么甜,我都想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事情,不过已经过去了,我四十多岁想嫁人了,人家却不需要我了。”
这大概就是乌梅那一双婚纱的由来吧。
苏玉尘回握着沈雾的手,“不好意思乌梅老师,勾起您伤心的回忆了。”
“没有没有,都过去了,”乌梅笑着摆摆手,又望了望不远处街道嶙峋中簇拥的那个尖顶建筑:“我刚刚看你驻足良久,是在看这个建筑,怎么了吗,对这个教堂感兴趣吗?”
苏玉尘若有所思,脑海中似乎有什么片段凌乱闪过,小孩子们的叫嚷声和大哭大闹的啼哭声搅在一起,实在是拼接不起一幅完整的画卷。
她回过神来,摇摇头:“没有,我总觉得眼熟,可能是看错了。”
“眼熟吗?”乌梅扬了扬眉头:“之前来过鹿尾巷?”
“应该没有。”苏玉尘又轻轻摇了摇头。
“我一般都是两点一线,活动的范围也比较有限,梧桐大街这一片倒是去过,但是鹿尾巷应该没有来过。”
“哦,那可能在别处见过吧,毕竟这类老式建筑,在全国都很多,没准儿记差了。”
“来吧,今天给你们讲一下基本内容和注意事项,之后交给你们自由发挥,我好找大强她们去茶室喝茶。”
乌梅说着,带着苏玉尘和沈雾进了里屋。
沈嫱和米雪儿不知道逛去哪里了,似乎车辆开走之前,米雪儿对一个糖人摊子特别感兴趣,估计她俩不一定先来了,而是打算先去逛个够本。
之前听米雪儿说过,不管来多少次京市,都对这里的风土人情喜爱非常,流连忘返。
“她俩刚刚说要来,这会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估计一会回来,会带一堆吃吃喝喝还有儿童玩具。”
乌梅笑着一路带着她们穿过垂丝海棠小径,转了个弯,来到了裁剪室。
裁剪室里是木质的整体装修氛围,进门摆着一条香案,上面摆着修剪精致的矮松盆景。
沉水香在乌木的三层雕刻上层层下落流淌,落在下沉的水池里,像给糙石的鱼池沉淀着仙气缭绕的薄雾。
檀香袅袅,木帘子半卷,垂坠着随清风摇曳的浅青流苏。
乌梅把布料裁剪什么的都教给了两个人,今天第一课只是裁剪。
苏玉尘认真地按照粉笔画出来的形状裁剪布料,规规矩矩,细致严谨。
作为老师,乌梅手里卷着茶经,路过苏玉尘案几的时候,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然后秀气的明眸一挑,望向隔壁的沈雾的时候,双眼拉成了两条横线。
“……”
沈雾捏着剪刀,眉头皱着,看得出来在和自己较劲,但是跟前已经堆砌了一大叠剪坏了的布料,说明较劲有多失败。
乌梅轻咳一声,有点没眼看。
倒不是心疼布料,是实在看不出沈雾在这方面的慧根。
又不好劝退,只能自己找个借口去找沈嫱,自行退下。
沈雾一手在布料上按着,另一手下剪子,直接一剪刀裁飞了,气得恨不得把一块钱抱过来让一块钱替自己完成功课。
“这什么鬼,这么难……”
她正气闷,重重地靠坐在圈椅的靠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