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及此,子淑眸色巨变,天降大雨将冰雪冲散显现出了墨绿色的山川,己妲玩笑的说却无纰漏的言中了,但苦楚只有她自己明白,即便她们同房,也不会有孩子。所以子淑亲自教导抚养南歌,视为己出。
这种话,本就是她心里的苦,可也不苦,只要二人彼此心意相通,旁人的话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罢了,“让大王派她去东夷的主意也是你出的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通过祖伊,费中与恶来等一干朝中的重臣己妲对朝中,天下的局势已经了如指掌。
两个女子争锋相对,一个扶坐在栏杆上扔着鱼饵,一个站在栏杆处遥望着湖面的微波,枯死的荷叶轻轻晃动。
红白的鲤鱼聚集在一起争吃鱼食,“没有什么目的啊,有乱就平,不是很正常吗?”己妲说的淡然,似风轻。
“朝中有一大半人都是你的人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短短几个月,也不知道这妖女是不是施了什么妖法,竟让一众臣子倒戈于她。
“若我说,将军也是我的人,夫人您,会不会生气呀?”己妲回看着一向泰然自若的子淑。
脸色如常,只是没有言语,己妲无趣的继续喂着鱼,“倘若我告诉你,我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呢。”
子淑冷笑,“保护他,娘娘是怕她碍您的手脚吧。”
己妲睁眼抬头,僵住了手中的动作,随后释怀一笑,“不都一样吗。”
“倒也是,碍了娘娘手脚的人,可还有活路?娘娘不愿意伤她故意让她远离,真是感人至极。”
己妲笑眯着眼睛,扔了一把鱼饵,“你知道就好,我答应你,不会害他,”转过身认真道:“所以,你也不要阻拦我。”
“你是与我在谈交易么?”
“你不觉得很公平么?”冰蓝色的眸子如同深海,“在你心里,应该没有什么是比他的性命更让你在乎的吧。”
“好...”
“等一等。”
子淑以为她要反悔,“怎么?”
己妲极为深意一笑,“我说的不会害他,可是只在我能够够得着的范围内,比如天子枕边,朝堂之上,至于其他的生死什么的就不归我管了。”
谈及此子淑色变,自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南仲是武将,一生都在疆场上厮杀,战场瞬息万变难测生死,“我知道。”
“只不过...”己妲侧眼挑眉看着她,嘴角的勾起让子淑生疑,“或许要委屈夫人您了,让将军好好呆在东夷吧,近些年别回来,而你,也不许去找他。”
“为什么?”
己妲不想解释,也不用给她解释,“你就说答不答应。”
子淑很了解南仲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忤逆天子的,倘若天子一怒下将他杀了,这个傻傻的人怕也是...
南仲或许会为了她死,但绝不会为了她活,这个人情深,与绝情便是此。
为将者的忠义,子淑心中恨,为何她偏偏是个武将,是个主帅,女将军呢!
不去找她,不许她回来,子淑大概知道了这个女子要做什么了,“天子如此爱你,你就不怕,寒其心吗?”
己妲将头扭回,不自觉的红润了眼睛,“不怕。”
只要她的阿仲安全,见不见只是时间问题,嫁进侯府这么多年她都忍了,短短的一两年又算什么。
“其实,你不用做多余的事情,这个天下,本就是摇摇欲坠的。”
“所以,再添一把火又能怎么样。”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别说你不明白了,就连我自己也...”依靠在栏杆上的人有些失神,“有些东西,你不去争取,他永远都不是你的,有些人,越是退缩,他就越得寸近尺。”
子淑身后响起了阴柔的声音,“主子娘娘,费大人到了。”
子淑认得这个人,赵吉的养子,赵竖。颇有些头脑,不知道什么时候入了九华宫了。
“清儿。”
“主子。”清儿福着身子。
“你去催下春橘将我要的东西拿来。”
“是。”清儿点着头,又朝子淑福了身子退离。
这里是后宫,也不全是,一湖之隔而已,前面是大臣们议政的各大宫殿,后面才是天子的寝宫以及诸位嫔妃的宫殿。
子淑记得,费中是个只会献媚趋炎附势的小人,“费中...这个人。”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己妲瞟示了子淑一眼,玩味道:“其实你也,没那么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