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内在立着好些个人,年纪都不大,一个个的紧绷着一张脸。
将军怎么还不回来呀,远山性子也随子淑,遇事不焦躁,可是心中还是急的。
看着长街小巷没有任何动静,远山又跨步毁了酒馆。
“侯爷回来了!”酒馆外面的侍卫大喊道,他们不知道里面的人焦急什么,也不知道镇南侯去做什么了,只知道侯爷回来了他们就可以启程了,可以回家了。
骏马上的鬃毛染了鲜红的血迹,只不过侍卫们并没有在意,在他下马后将马牵过。
“额...”南仲进去看见远山与忘归楼的众人,“不是叫人通知了你们先行么,我快马能赶上的。”
扬芷柔微微侧身,“主人说要等将军回来,问个明白。”
南仲心里有了个底,“我知道了。”侧转着头,“你们先在这等着。”
酒馆的楼上有卧房与雅间,酒馆楼下转角内也有单间,南仲转身绕柱进了单间。
房内正中间端坐着一个身姿单薄的女子,左边是一张靠墙的桌子,上面摆着一个青铜长劲瓶插着两束秋海棠,右边设有一张盘坐喝酒的地席,墙上挂着一副绢布画,画的是一枝单独的海棠。
“你...”还不等南仲说全,子淑就先问了他。
“你去做什么了?”
眼前朝自己走来的女子,绑着抹额,弱柳扶风,只不过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他知道这种事情是满不住的,更何况她,直言道:“我将散宜旬杀了。”
一尺之隔间止步,就是眼前那行如弱柳扶风的女子,红润着眼睛不由分说的举起了无力的右手。
——啪——
南仲头转向右侧,视线刚刚好落在了那副海棠上,左侧鬓边浅黄色的脸上印上了与画中的海棠一样的颜色。
秋雨滴过,天空放晴,微地海棠园内艳红的花苞慢慢绽开,微卷着五片花瓣,粉粉嫩嫩的。
帝辛四年秋,天子除微氏,以微氏为列再次打压神坛。且收回宗室旧贵族的权益,废黜世袭荫封,封地,田地,户数悉数收回等等。
无政绩,无军功的宗室子嗣不得世袭封地,无能无德的子弟不予受职,擅离职守,跋扈娇纵的撤职查办。为堵口,平息众怒,天子将同胞兄弟派遣到收回的封地。
长兄启派往西地,微,次兄衍封往西北,宋,庶兄期封于西南。
也就是将先王承诺给南仲的封地,一并给拿回来了,群臣有意见,南仲并没有,镇南侯都没有不服,群臣们只得憋着不服。
他们不是南仲,膝下只有一女,无后继之人。他们是宗室,是王族,百年来受着祖宗的恩惠,拿着厚厚的俸禄,享惯了清福,怎么甘心这些好处就这样被剥夺了呢。
他们子孙成群,族中势力庞大,更想着荫封福泽后代。
更何况,南仲杀了先任微候,刑不上大夫死罪不定诸侯是太.祖留下的规矩。
如何能服众呢,南仲又如何独善其身,仅是撤了封地就能解决的!
第104章 树与藤的纠缠
从酒馆出来, 落后回城队伍的一行人也动身了。
空山与远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刚刚依稀听见了一道清晰的巴掌声?而后没过多久将军就捂着左脸出来了。
不仅捂着脸,还是一副十分不理解委屈的样子, 径直快步出了酒馆上了马。
“回府!”马的前颈受到了极大的拉力仰了仰脖子。
远山与那一干在这等候的站在原地发愣, 还以为里头会是一番甜腻的浓情惬意, 这是闹哪一出?
头一回见主子这般委屈。
而后子淑出来了, 颤着右手,墨绿色的眸子里充满着愧疚与后悔。
空山明白了什么, 遂皱着眉头替主子委屈低声道:“夫人是不知道昨夜将军有多急,也不知道他有多气,更别提火了, 空山追随将军十多年, 即便是大军围城也不曾见过将军有这般着急,即便是心爱的部将死了,将军再痛恨受降的敌军可也不会下杀手。”空山一口气说了很多, 语重心长,“夫人您,对于将军来说, 和我们不一样, 山从未见过将军这般不理智的行事,先前在松林将军一剑将散宜旬的头颅砍下, 山问将军会不会不妥, 将军却言不怕,散宜旬是给微温峤出计策的, 也是将您虏走的人。”
南仲在死而复生后的这几年行事渐渐稳重, 纵使心中在怎么不甘,他总要忍者忍者, 直到忍无可忍。
空山说完后从酒馆内追了出来跟随着上马,“将军,您等等我呀!”
便装的骑兵见将军动身了,于是也纷纷上马,于是后面的人,也就没有人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