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淑见他那心虚的样子,多半就猜到了什么,“你...为什么阻拦天子立后。”
南仲蹲下身子将南歌放下,略下左手的袖子,“朝中穿堂的风吹的可真快。”
她知道他话里有话,是朝中的消息走漏的快呢,还是子淑得消息的手段了得。
比起心高气傲,他是要低子淑一筹的,子淑凝眉,“你若不喜,直言便是,何必用这套说辞刺激。”
南仲梗塞住,上午才领略了昆山极寒,下午又来了北海的冰霜,真是冷的令人发指,“此女子心术不正,无关乎出身,她都不该为后。”
“心术不正,敢问将军,是那种方面的心术不正?”子淑心里明白的很,“你莫不是真是为了避嫌。”
看来吴世齐推测错了,连子淑都不知道己妲真实的目的是什么,接连被冤枉的南仲急了,“连你也不信我?”一脸无辜。
咯噔...怒火散去大半,不过她的脸色依旧冰冷,“侯爷若做得足够好,谁又会起疑?”
“此事...”南仲顿住,这儿除了她们两没别人了,远山空山带着歌儿去另外一边玩儿了。“说的好像这事我一人避开就能全身而退一般,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又有什么办法。”他很是无奈。
甚至心力交瘁,同僚处解释一遍,回家了还要解释一遍。
女子,福耶?祸耶?
说到底她是明白的,这事怨不得他,好端端的人,不喝酒也不逛窑子,对女色也是避之远之,扯上那种闲话,别说是他这个木头一般的人了,搁谁哪儿谁又会心里舒坦?
但无论怎么样,南仲都是当事人,至于事情如何,究竟那女子心思如何对南仲又是何心思,南仲自己是比子淑要清楚明白的,“我问你,那女子对你,是哪种爱慕?”
南仲后撤一步,撇头侧眼,“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话里的意思!”
“你未免想的太多了!”南仲低声。
“想太多?”她又不是那女子,怎么知道那女子所想,南仲也不是那女子,她只是亲眼所见罢了。
南仲唇起,未说话。难不成他要告诉子淑,己妲可能是妖帝的转世,而妖帝曾经喜欢着凡人的天子?
商崇鬼神,知有神而从未见过神,所谓修道,不过是修道,他们理解的道只是人道而非神妖,己妲为妖帝一事未免太过荒唐了。
“她或许有所图,但所图绝不是我。”南仲笃定。
丞相府四架的马车停靠在了忘归楼米铺旁边,车架檐角刮着的铜铃发着叮叮当当的声音。
“你要亲自抚养苓儿吗?”徐易低沉着声音,一来不舍,二来也是出于担忧。
吴世齐如今手握重权,朝中再没有子川这样的人控制威胁他,苓儿接过去也是安全的,只不过如今吴世齐忙于朝政,把人接进府了可有时间陪伴?
“我此次来,就是要接苓儿,让她正式成为我吴世齐的女儿吴府的公子,我会尽量抽出时间,况且吴府离洛宫近,来回也快。”
看吴世齐的样子,许易知道他这次是认真的了,“苓儿本就是你的女儿,你要接她回去,我没有意见,只是唐姑娘的事...苓儿已经将唐姑娘当作生母了。”
吴世齐紧了紧手,“我暂时不会告诉苓儿,等到一个合适的时机。”
徐易皱着一张老脸,比起担心苓儿,他更担心吴世齐,当初自己一心要撮合这段因缘,又岂料这唐姑娘是子川的人,又经此一遭,生死未卜。
吴世齐接连看着两个女子离他而去,还不知道如何的心灰意冷。
米铺生意素来好,曾经吴世齐乔装过来的时候总要被人盯着半天,如今他盛装华车出行,是不愿隐瞒身份了。
也是,要将苓儿是他女儿的消息公众。
当年吴世齐带着一个小包子,让西亳的百姓纷纷猜疑,吴府没有表态,又由于吴修的势力将此事压了下去,一段时间不曾让人提起。
如今吴世齐是不想遮掩什么了。
徐易看了看门外的马车,与门口拥挤着的人,“你这般,是要自毁门第啊?”
吴二公子的名声一直维持的很好,宰相的贤德如今也是名声远扬。
“这不是自毁门第,我想好了,今生都不会娶妻。”吴世齐看向徐栗牵着的小女孩,“苓儿就是我的女儿,我又有什么好遮掩的,我不愿再辜负任何人了。”
遂低身向徐苓招了招手。
“你这是何苦呢。”徐易语重心长。
吴世齐抱起苓儿轻摇了摇头,“舅舅不知道失去爱人的滋味是什么,也不会懂世齐的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