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自己久未归西岐会想办法营救,而他也不能坐以待毙,春宴过后等待他的就是囚禁了,眼下他还是需要想些法子,给自己一份保障,至少保命。
坐在他对面的是大商的师长,南仲。
待宴席落幕天子先离去后,姬昌举杯起身走近,笑着一张布满皱纹的的老脸,“镇南侯,意义风发呀。”
酒入愁肠,醉意上心头,南仲看着有些微醺,上挑起眉头看清了眼前来人,“西伯侯,哦不西周王?”
南仲仔细看着,貌似比上次在渭水见的时候苍老了不少,而那时他本就是个年过半百的人了。
除了愁苦,如今又多了一丝愧意,公主整日面对的就是这个人...
姬昌瞧着南仲,近四十的年岁看着却像不到三十,离得近了瞧了才瞧清脸。怪不得世人都想嫁师长南仲,就连那...
姬昌颤眉一笑,“正是,昧儿她让我代她向你问好!”心中自是有一番不甘的,却也不得不承认。
话间,南仲手中酒杯震桌,将酒洒出,酒水溅到了身旁女子白皙的脸上。
南仲横眉竖眼瞪着姬昌,眼中泛红,“你想说什么?”
“她是在怨我吗,还是周王您的意思,您在指责我?”
姬昌轻笑,“不管你信不信,我与她都没有怨你的意思,相反是感激镇南侯的成人之美。”
“够了!”南仲怒吼一声,将杯子捏出了声音。
姬昌撇笑,他赌对了,“看来,她于镇南侯来说,真是不一般的人,您说是吧,夫人!”
子淑原本只是静静坐着,等待宴会结束好离席,“周王的意思,看来是很喜欢沫城了?”
姬昌顿住...与南仲交谈他觉得没有什么,甚至觉得这人是个急性子,逼一逼就行了,也知他惧内,却不知道这个子淑夫人,竟如此的厉害。
只言片语,将姬昌那高人一等的威逼吓退。他正是要想办法摆脱这困境,而子淑一句话就能让他深回那困境中去。
子淑继续说道:“若您是想让夫君念及旧情保你周全离商,您大可不必,因为即便您不说,他也会!”
南仲是会,不仅南仲会,吴世齐也会。
姬昌在西岐一天,她就多一份保障,毕竟如今的姬郜还年少,只是他心中被姬昌刺激,带着醉意站起,“事情已过多年,我不会因私废公,天下者天下主,君主为之怒,臣下奈若何,听也,从也,顺也。”
姬昌由心震惊,这话真是无情。若是被那人听到又该作何?
姬昌与正妻太拟感情深厚,即便后来子昧的到来也未能将二人的情感冲淡,太拟为人善良仁德,对待子昧也是如同亲妹妹般,后宫和睦。
直到时间慢慢过去,太似年老色衰,而子昧越渐成熟,让姬昌动心不已,遂下令止流言,为其独设宫殿。
子昧与年轻时的太似像极了,温顺,宽厚,知书达理,姬昌对其规劝也是极为听从,遂西岐愈渐繁荣。
子昧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拘谨,往事虽已经过去,而子昧的心也一直都只在孩子身上,可姬昌心如今看着丰神俊朗的南仲心中充满着不快。
回去的路上,南仲想事情想的出神,又酒劲上头,于是一个没注意从马上摔了下来。
吓得骑马跟在身旁的空山赶忙从马上跳下,“将军,您这是又喝了多少酒啊!”
南仲栽了跟头,直接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额头到脸颊一片通红。
借着路边微弱的火光,空山仔细瞅了瞅,暗松了口气,心道;还好您皮糙肉厚的。
几匹马在赤驹屁股后面停住打着响鼻,空山往后看了看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于是将南仲扛起。
空山牟足了劲才将南仲抗到马车旁,抬上去的时候还是与远山合力才抬起的。
远山知道,这将军心里定是有事不痛快了。而空山想的则是,这下可又完了,又要入虎口了。
南仲四肢摊开平躺在马车上,还睁着眼睛,证明他至少现在是醒的。
“怎么,醒着,不自己骑马?要装醉!”子淑是知道这个人喝醉了的,就算喝醉了,她也不能就此原谅这人。
更何况刚刚姬昌与南仲那番言语,她是不信的,南仲会如此绝情的将当初的人忘得干净。
她的介入,是她自己要介入,怪不得别人。可心高如她,冷艳如她,纵有千百手段也拿这个躺着半醉半醒的人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