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四气的脸红脖子粗,跳起来骂司机,骂声不堪入耳。
又出现了状况,司机靠边停车,下车检查轮胎,左边两个轮胎上扎了三个洋钉。
“轮胎被洋钉扎破了,大家先下来,我补一下轮胎。”司机到车上拿了工具箱下来。
乘客边下车边骂:“谁那么缺德,在路上撒洋钉。”
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你们看到红色绣花鞋了吗?刚刚司机师傅突然甩车,在躲绣花鞋。”
有人胆大,向后看,果然看到了绣花鞋。
“师傅,你刚刚没轧到绣花鞋吧?”有人跑去问司机师傅。
“据说绣花鞋出现,一定有人死于非命。”有人说。
大家嘴上说不迷信,心底里还是出现了恐惧。
林北注意到制造恐慌的人和戴四的视线交汇一瞬,马上挪开。
戴四拿出一副牌朝林北走来:“你看修车多没意思,走,我们到旁边打牌。”
有人一直注意这边的动静,见戴四跟林北搭上话,急哄哄道:“加我一个。”
林北里面穿了一件背心,他脱掉衬衫,把衬衫撂给冯援朝,给正在用千斤顶的司机师傅搭把手。
这个年代的司机,是全能司机,不仅会开车,还要会修车。卸轮胎、补轮胎是一个十分考验体力和耐心的活,纵使司机有足够的耐心,在炎热的夏季,又在太阳底下修车,司机做不到心平气和修车。
司机骂骂咧咧,手却没停下来。没一会儿,司机身上被汗水浸湿,汗水顺着睫毛滴落,他拿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一把脸,继续干活。
有个人过来给他搭把手,虽然这人使用工具不太熟练,但能够看出这人会修车。
有人陪他,司机不那么急躁了。
戴四眼睛瞪得像铜铃,痦子上长的一根毛抖几下。他在心里骂娘,上手强拉林北跟他一起耍牌。
冯援朝上前隔开戴四和他老板,怼他:“我老板跟师傅一起修车,肯定比师傅一个人修车快,车早点修好,大家可以早点坐上车离开这里。你在这里捣乱,存心耽误大家的行程,你安的什么心,不言而喻。”
这一车乘客去小林场,不是赶火车,就是去办事。
戴四生拉硬拽会修车的人耍牌,一下子犯了众怒,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骂戴四。
有人替戴四说话,被其他乘客一块儿骂。
戴四气急,一气之下跑去捡绣花鞋吓唬众人。
“这人是谁?”林北和司机一块儿卸前轮胎。
“没见过,他第一次坐我的车。”司机拿工具撬外胎。
“你怎么想起来包阿滨、许树两人的车?”显然司机认识林北。
“我一开始到汽车站售票处询问怎么包车,你们领导说汽车站没开那条线路,没得办法,我只能包阿滨两人的车。”林北慢吞吞说。
“这么说,是你教会了阿滨、许树怎么修车?”司机拽出内胎。
“我第一次包车,雇了两个修车师傅,他俩的修车技术跟两个修车师傅学的。”林北递给司机一块小石灰,让司机在漏洞的地方做标记。
他们想要当司机,得拜师,学会了开车、修车才能出师。只会开车,不会修车,如果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阿滨、许树两个傻蛋,被卖车的人教会了开车,一拍屁股就决定贷款买车,不会看零配件好坏,看不懂零件型号,还不懂修车,被卖车老板坑的死死的。
自从两人给眼前的老板开了一段时间车,两人不仅对零配件型号如数家珍,还学会修车,司机好奇两人跟着眼前的老板经历了什么,让两人变化这么大。
司机、林北专注修车,见缝插针聊天。
三个小时后,大巴车重新上路。
接下来一段路程,总有愤恨的目光落在林北身上,林北不在意。
林北和冯援朝下了车,身后跟了几条尾巴。
林北带着冯援朝从员工通道进入火车站,几条尾巴见到这一幕,大摇大摆走员工通道,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以戴四为首的几人骂了两个多小时,时不时强闯,许多旅客过来围观,旅客走了一波,又来了一波,几人依旧没能走员工通道。
他们又累又渴,头还有点晕,却没去找水喝,而是跑到阴凉地守着员工通道。
其中一个人随身带了菜刀,被衣服裹着。戴四眼神阴狠踹对面的人,那人摇头往后退,戴四从他怀里夺过菜刀,费了好大的工夫才解开死结,眼睛死死地瞪着通道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