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从东首的尊位上亦投来一道冰冷的目光。
见谢玉卿和霍钰同时看向她,薛雁感到浑身不自在,赶紧埋头吃酒,品尝着这宫里的梅香醉,此酒入口清冽,带着一丝香甜,果然不一般。她酒量不差,因这酒好喝,便贪杯多喝了些,很快一壶酒便见了底。
想着挑一个合适的机会告御状,并未深思谢玉卿方才看她的那一眼。
而坐在薛雁身旁的薛凝看向一身红裳,春风得意的谢玉卿,因过去之事,心中伤感,猜想谢玉卿想要的赏赐应该是请旨赐婚。她绞着手里的帕子,心中不甘心又难过。
但这是柔妃默许,她也不能说什么,见薛雁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她也为自己倒了一杯,只是她不擅饮酒,烈酒过喉,她呛得咳嗽不止,低头道:“妹妹可别忘了自己如今在宫里,莫要喝醉了吃酒。”
薛雁心不在焉的应了声是。
薛凝觉得她态度敷衍,心中更是不虞。
“待会谢玉卿定会请旨赐婚,恭喜妹妹了。”
薛雁惊得险些被呛住,“不会吧!这么大的事,他怎的不问问我,我还不愿意呢!”她觉得心烦,一杯接着一杯喝酒,这酒带着微微的甜,她不觉便多喝了几杯。
那日在王府外,她分明已经对谢玉卿说清楚了,而且她已经讨回婚书,便是同谢玉卿彻底了断的意思。可没想到谢玉卿竟然不顾她的意愿直接请旨赐婚。
薛凝神色黯然,痴痴地看着谢玉卿,道:“他从来都是这般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曾经对我是这样,现在对你也是如此。”
从前他不顾一切,甚至不顾性命也要追去玉龙寺见薛凝,后来,他发奋苦读,高中状元,便也是为了今日能在圣上面前露脸,借赏赐的机会请旨求亲。
“难道姐姐至今还对二表哥……”
薛雁不禁直皱眉头,姐姐难忘旧情,那宁王呢?不过今日好生奇怪,姐姐是王妃,理应坐在宁王的身边,可不知为何竟然坐到自己的临桌。
皇家最重礼数规矩,难道是礼部在安排时弄错了?
薛凝冷笑道:“妹妹今日可真是风光,他们一个个都对妹妹死心塌地。争先恐后要对妹妹献殷勤。”
薛雁总觉得今日薛凝话中带刺,冷眼看着薛凝,
“难道今日赐婚不是姐姐安排的吗?”昨日才提及让她来琼林宴相看,今日谢玉卿便打算请旨赐婚,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
*
自从那日薛雁落水,谢玉卿奋不顾身跳下水相救,却被赵文轩抢了先,后来得知薛雁并未嫁给赵文轩,自是欣喜若狂。
为了证明自己,他关门苦读,终于得以高中状元,今日自是好好准备,打算在宴席上一展风采,想要得到圣上的褒奖,好借机请旨赐婚,再也不愿错过薛雁。
机会终于来了,他心里既欣喜又激动,甚至紧张到双手颤抖不已。
可之前他几次被霍钰阻拦和赵文轩阻拦,心中难免有些担心,便朝霍钰回望了一眼,见霍钰只是神色如常,坐在桌案前饮酒,赵文轩高举酒杯,笑看着他。
唯有坐在霍钰最近三公主霍朝朝,年前因为生病躲过了和亲,不知三公主对霍钰说了什么,谢玉卿回望之时,与那三公主对视了一眼,三公主红着脸羞涩的低头,谢玉卿心中有些担忧。
可他转念一想,霍钰根本不可能会知道他今日要请旨赐婚,霍钰既然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又何以会阻拦。
思及此,他这才放宽了心,走上前去,整理身上状元郎的华服,对燕帝行礼跪拜。
燕帝见谢玉卿生得一表人才,颇具才名,也颇为欣赏,“谢卿,可想好要什么赏赐?”
谢玉卿跪伏在地,叩首道:“微臣不敢要任何赏赐,微臣想请陛下做主,求娶薛家二娘子为妻……”
提起薛家,燕帝不禁皱了皱眉。
霍钰看着谢玉卿冷笑连连。
赵文轩则挑了挑眉。
薛凝则泪盈眼眶。薛雁叹了一口气,正打算上前阻止。
只见三公主从席间起身,走到燕帝的面前,“父皇,儿臣也有一事想请父皇做主。状元郎才貌双全,儿臣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状元郎的画作,自是欢喜非常,也想请状元郎指点儿臣的画作。”
谢玉卿受了惊吓,垂首低眸,竟然连双手双脚都颤抖个不停。
他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突然出现的三公主,果然是霍钰安排来阻拦他请旨赐婚的。
薛雁也看向霍钰,方才他离谢玉卿最近,难道是他对三公主说了什么,三公主竟然毫不掩饰对谢玉卿的爱意,竟看上了谢玉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