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记巴掌!
“他不敢我可敢!”骆大娘都要追出门外,她隐约听见谢含章口出狂言,生生追回来撒这一口难咽的气,“小蹄子蹬鼻子上脸,果真一家子贱种!”
厨娘的巴掌很宽,在粉嫩的小脸上留下的指印极为触目惊心。谢含章一声不吭,挨了一记之后仍是十分平静,
只是平静得像要杀人——
“你说谁?”
想她骆大娘纵横后院数十年,今日却被眼前幼童的区区三字镇在当场。下一刻,谢含章已自己下了床,她就这么上身受束,也跟着冲了出去!
日上三竿,各院的仆役已开始自己一天的活计,偶尔有条人影闪过眼前,他们还一副事不关己。直到后面的一群仆役高喊捉贼,才彻底惊醒所有人。
谢元贞屏着一口气飞奔至于前院,一壁之隔便是他千里来寻之人,他摁着心口停下脚步,缓过一息后正要再走,忽然察觉背后有一道寒风袭来。
下一刻,一柄凌厉的长剑正横在谢元贞脆弱的喉咙之前。
再多一步,便是人头落地!
第042章 问亲
“谁?”
谢云山横剑一指, 锋利的剑刃抵着谢元贞雪白的喉咙,拉出细微的一小段血丝。
三日的休养生息在这几步里耗散得干干净净,谢元贞呼吸急促, 不时还艰难地咽个口水。
喉结轻滚的模样落在谢云山眼中, 他这才抬眸, 正儿八经去打量这个小贼。
府门之外的谢远山正下车, 闻言高声问:“府内发生何事?”
谢云山便将这人押到照壁之前,一脚踢在他小腿上——
力道不大,所以谢元贞没动。
单这张侧脸就看得谢云山心痒难耐,他咳了一声,才道:“大兄,似乎是个小贼。”
谢元贞低着头。
“既是贼, 送去衙署按律处置便是——”谢远山看人向来看个大概,更不管别人风韵几何, 他回头就要去搀扶父亲, 只是转身的瞬间突然瞥见匆匆赶来的骆大娘,于是脚下一顿,“骆大娘怎的到前院儿来了,可是这小贼偷了厨房的东西?”
毕竟谢府的东西可比毛贼贵重。
骆大娘原就心惊胆战, 反被这一句吓更甚, 直摇头道:“没, 没有!”
跪着的人才开口——
“大公子别急着押我见官, 敢问刺史大人何在?”
谢元贞抬起头, 掠过谢远山去看这座巍峨的府门。
他来时走的是谢府后院, 眼前的雕梁画栋, 倒让他想起几分从前洛都谢府的光景。
谢远山见这人瘦骨嶙峋,眼中含泪, 神色晦暗而复杂。心道这莫不是哪个蒙冤受屈的百姓,但他仍挡在面前,在谢元贞的脚下落出大片的阴影——
“我父亲不见无名无姓之人!”
谢元贞不接话,只又看了看府门。
谢远山便明白了。
“扶老爷下车,关门!”
府门关上的前一刻,门外的谢懋功还抻着脖子想要一探究竟,管事的没揣过这么多金子,眼下拉着主子衣袖,只想赶紧回家,“公子,咱们走吧!”
谢懋功一双丹凤眼都要看得笔直,嘴里喃喃念着,“这小郎君——”
管事的还盯着怀里的金子眼花缭乱,闻言脱口而出,“小郎君如何?”
“生的倒是俊俏!”谢懋功一时也难以形容,只觉得那里头是一朵沾了泥的芙渠,只可远观不可亵玩,说着他又摇摇头,“不会是刺史大人流落在外的哪个儿子,今日来闯谢府祠堂的吧?”
果真银钱的事情得以解决,自家主子的心思就开始活络起来,管事的瘪瘪嘴,拉人衣袖的动作重了些,还搬出老夫人,“公子,老夫人还在家等,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府门前还有府兵与先前洒扫的那两个仆役,谢懋功被一句老夫人拉回神志,终于瞧见他们异样的目光,这才老脸一红,低下头转身就走。
谢府府内,街上的纷杂被隔绝在外,只是谢远山仍站在谢元贞身前,挡住他大半视线,似乎非要他先过自己这一关,“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府门紧闭,此刻周遭都是谢府家奴,谢元贞垂眸,这才伸手进衣领去掏印信。
谢云山刚落下的寒剑转瞬逼近,“小郎君,莫要耍花招!”
二公子的剑拿得十分稳当,他能听见这人依旧凌乱无章的呼吸,但他同时也能听出,这完全不是因为架在脖子上的利剑——
好胆魄!
众人忽然耐心起来,下一刻,一只小巧的锦囊浮现众人眼前,谢元贞高高举起,开了口的锦囊便垂落下来,赫然露出内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