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贞声音低沉,“是这个理,任何机关在工州鬼手眼中都无所遁形。”
“但郑蕃这个人,一定有问题。”赫连诚停下摩挲,对上谢元贞有些迷茫的眸子,“他趁永圣帝歇息的时候单独去过秘阁。”
太庙坍塌,紧接着大内起火,纵火者模棱两可的话是最后一击,无论永圣帝亦或郑蕃,击破了谁的心防,便可截获谁的蛛丝马迹。
“那么藏诏书的人是他,他也必定知道诏书有问题。”谢元贞略微停顿,“他曾一笔带过,说自己先前在中书省呆过一段时间,后来永圣帝即位,他便替下了原先病故的——”
谢元贞戛然而止,赫连诚默契接过,“暴毙既是谋杀,那么病故也可以是人为,郑蕃就是冲着中常侍的位子去的!”谢元贞的一只手被握得发烫,赫连诚换过另一只,思绪偏了两分,“倒不知他是想捏着永圣帝的把柄谋高位,还是等到来日揭发夺皇权?”
谢元贞却不稀罕,“是揭发还是拿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事他是旁观者。”
闻言赫连诚双眸一低,若非隔着谢元贞的关系,他于谢氏灭门一案而言又何尝不是旁观者?他或许永远无法理解谢元贞内心的苦楚。
“失火案紧连着太庙坍塌,留与永圣帝反应的时间没有许多,”谢元贞也察觉到自己的话有些重,又补一句,讨好似的回捻他掌心,“他一定会露出马脚。”
赫连诚还嘲谢元贞青涩,他自己也挨不过三两下,就被捻出一派旖旎之色,“可这马脚该由谁去抓呢?”
灼热的呼吸逼近谢元贞,随之而来的是赫连诚深沉的目光,他几乎丝毫不加掩饰,叫谢元贞忍不住怀疑,这人莫不是真学了几分南风馆的本事。
“宫门深重,我认识的不过郑蕃一人,可即便他是全心全意结交,无论出于何种缘由,此乃天机,是天机便不可泄露。”谢元贞反手压住赫连诚的掌心,输人不输阵,“扶危便不一样了,那年定都铎州,招揽宫人之时,你是否也安插了眼线?”
赫连诚与之十指相扣,此刻哪儿还顾得上什么眼线,他话中捡漏,不乏凶狠地质问,“你说谁全心全意待你?”
谢元贞装作不知,欺身上来,只用气音,“自然是,扶危啊。”
简短的几个字是安抚的灵丹妙药,赫连诚一身倒毛服服帖帖,他横臂将人锁在怀中,口对口,鼻观鼻,“季欢玲珑剔透,可这样紧要的消息空口白牙说出来,会否太过无趣?”
说完赫连诚就去咬谢元贞的薄唇,谢元贞红了双颊,轻巧躲过,欲拒还迎,“看来这马脚扶危已然抓到了,”他伏在赫连诚怀中,显得菲薄一片,随意挑指,拨弄赫连诚的丹田气海,偏头回睨道:“你心里操着什么算盘?”
这是明知故问,问得赫连诚心痒难耐,答非所问已是他最后的克制,“我的心可不在这儿,你在这儿撩拨,能摸到什么真把式?”于是他抓着谢元贞的手往更远的地方去,岂知谢元贞早看见下腹那片隆起,慌忙反握他的手,
翻红脸,装怒气。
“握这么紧,”气氛已然到了这儿,任何情绪都是推波助澜,赫连诚咬定不离手,贴着他的耳廓呢喃,“这么喜欢我?”
耳边风吹得谢元贞浑身一激灵,他后怕似的缩起脖子,不叫赫连诚再饱眼福,“正事谈完了么?”
“我以为这便是咱们两人之间的正事,”赫连诚笑着用力,轻轻一颠就把人圈进盘坐的腿间。
“大人这是又要用强?”谢元贞撩得人着急上火,不管不顾地又要收手,“不过求一点消息就要我尝尽苦头,罢了罢了,这消息我可要不起!”说完他便要抽身离开。
猎物要逃,赫连诚岂肯?
“那先便给你点儿甜头——”他眸子一暗,用了十成十的劲,勾着谢元贞的手将人拽回来。
衣袖飞舞,自半空倾泻,遮住那一抹交叠的艳色,两人就这般倒在蒲团上亲吻,分离的片刻气息粘稠,赫连诚垂眸问他,“够甜吗?”
异物感渐渐上来,谢元贞喘着粗气还要笑他,“大人该坐怀不乱。”
“坐怀不乱可以,除非坐我怀里的不是谢季欢,又或者季欢心悦者非我,”赫连诚拉开一寸,近在咫尺的珍重最是动人,“你选哪一个?”
“选哪一个输的都是我,”谢元贞觉得自己大概是鬼迷了心窍,自己追着送上一个清浅的吻,“礼尚往来,扶危送我个马脚,我自是也有消息要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