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淞雾:……
“为何心软?为何让我?”江茫迫近一步,声音冷冽。
宁淞雾呵笑一声,“并未。”
【原来,是一位清冷俊逸的音修吗?】
【坐在一起不聊天太过奇怪,聊天又没什么可说的,我怕我忍不住会问……算了。】
【师尊是从早上开始不开心的,是因为我醉成那样了吗?】
【虽说不吃饭也没什么,但毕竟没有长期辟谷,不吃……胃会不舒服的吧。】
笛音不再婉转动人,转而带着满满的攻击性和怒意,生生压制得这些暗金色的玩意儿半分都动弹不得,只能传出一阵阵的嘶吼与低哑的声音,同她分庭抗礼,似乎要博得一线生机。
宁晋钰微微皱眉:“她又在发什么疯?她一个人怎么能对付得了这个?”
说着,小奶娃便要起身去帮她,还未站起来忽地瞪大双眼,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一般,低骂一声:“靠,几百年了都没诞生新灵,现在诞生什么?这地缚灵还没死呢!”
一张小嫩脸上满是纠结神色,看看萧晚澄又看看宁淞雾,挣扎片刻,道:“你去帮她,我要回北边一趟。”
宁淞雾:“不是,这个?”
宁晋钰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快去吧。”
到底是个孩子,还不会掩盖自己眸中的难过,一双大眼睛里泪水倏然盈满眼眶,随后逃一样地离开了这里。
宁淞雾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娇俏之人蹦蹦跳跳着是要去做什么,但火焰依然凝到了正中,白光渐起将一人一物渐渐裹在其中,眼看着便要一起消失不见。
她咬着牙,忍着浑身剧痛起身,艰难地踉跄两步后以极快速度扑进了白光之中——
宁淞雾几乎是冲着跑进来的,只是方冲进来,绵密的空气稳稳当当接住了她,带着她缓下脚步。
鲜红赤影背对着她,手中火焰已然笼到了一起,将暗金色的液体包裹在其内,任其如何挣扎都挣不开。
宁淞雾认得这最后的火焰,就如同她前世最终悟出的那道剑气一般,这火焰便是萧晚澄仅剩的天灵了。
她也还灵于阵了,这代表,她也……
宁淞雾匀了匀呼吸,大声道:“至少,至少要告诉她不是吗?”
若是一切都来不及改变,至少也该让最该知情的人知道不是吗?
说着,她就要绕到萧晚澄的身前,久久未出声之人忽地开口:“别过来,我都没有脸了,别过来了。”
她向来是张扬的,此时此刻的声音却沉了下去。
许久,萧晚澄自嘲道:“告诉她,有什么意义吗?”
“很多事情,知道不如不知道,不如永远不知道。”
宁淞雾摇了摇头,道:“师尊她冰雪聪明,如何能瞒得过她?不若,不若……”
“那也比此时让她知道所有东西的好,不是吗?”萧晚澄打断她的话,抬头仰天,许久,喟然一叹。
“小天,我真的……好累啊……”
守着北境,惦记着南方而去不得,看着远方而求不得,经营这所有计划,为所有的计划填补漏洞……
她已经坚持了几百年了,她真的,好累啊。
宁淞雾沉默了,许久,轻声问:“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从我再次醒来到现在,我已经守望南境而不得六百多年了,小天……当地缚灵很累的。”失去自由很痛苦的,可偏偏是她主动失去的自由。
“你能重来是因为小冉儿本身就是特殊的,可我们这一代人啊……没有小冉儿呢。”
“我不想再守着了,也不想再给你们,给钰儿增加什么负担了。”
宁淞雾缓缓疑问道:“钰儿?”
“新的绝天阵阵灵,你会认识她的,那个小姑娘。”
宁淞雾:“所以,你真的决定好了是吗?”
萧晚澄的双肩好似忽然放松了下去,轻叹一声:“这种子要么是双阵齐发双双陷入沉睡,要么是单一一方彻底发动大阵,你又不是没干过。”
“我一定会告诉她的。”宁淞雾咬牙道。
女人身影微僵,片刻后放松了下来,道:“随你吧,反正我也看不到了。”
空气又一次陷入诡异的沉默之中。
许久,萧晚澄竭力重新凝出自己的那张俏脸,偏头看向宁淞雾,冁然一笑:“算啦~还是别告诉她啦~就让她记忆里的冉鹊辛永远是那副死鱼脸的木头吧嘿嘿!这样,那个傻不愣登的温柔笨蛋,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她已经做了足够多了,这一次就让她自私一次吧。
就这一次。
宁淞雾犹疑片刻,压下轻颤的唇角,“那……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她的吗?”
萧晚澄叹了一声,分外无奈:“……你这人真是。你这样,我真的会忍不住想让你告诉她关于这一切的真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