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顶破天就是罚他禁闭几日罢了。
“你……将裴太尉的夫人带走,你还问为何?”
见裴怀川似是真不知晓的样子,陈郸有些无奈。
其实这事陈郸本不该信的。认识了裴怀川这么久,他从未在其身边见过任何一位女郎。
可这事……
见裴云之那般冷寒下令让裴氏私兵留在各地每日守城盘查的样子,他又觉可能是真的。
还是看裴怀川是怎么说吧。
“长兄怎么知道是我带走的?你又怎么知晓此事?”
骤然听见陈郸说出这话,裴怀川奇怪。
而且尚在朝堂为官的叶氏之人为何从未向云苍山传信告知他裴云之在找他,还是因为知道他把林落带走了。
难道是知晓他与林落身份之事的叶氏人中有人泄密?
不可能。
不然为何裴云之至今还未找到云苍山上。
这厢裴怀川还在挑眉不解,这厢见人竟然认了,陈郸顿时眼前一黑。
“你又不喜女郎,为何要将你嫂嫂带走?你可知裴太尉给裴氏私兵是如何下令的?他说,寻见裴怀川,留一口气便可!”
手足之情都不在乎了,足以见裴云之盛怒。
裴怀川对此却并不在意,只再问:“啧,你先告诉我长兄到底是如何知晓是我带走……嫂嫂的,是长兄告诉你的?”
这两个字真是拗口。
“不是。”陈郸摇摇头:“其实裴太尉并未和旁人说为何找你。”
“那你又是如何知晓是我带走了他。”裴怀川不想再叫那个称呼了。
“是……这个,你自己看。”
陈郸从怀中拿出了方才回府一趟取的信件,递给了裴怀川。
身为琼州牧的下属,陈郸本不该知晓这件事的内情的,该做的只有遵从命令。
但他能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手中那封一直没送出去的信。
那时林落在临川将信给他,他回到琼州后,却发现裴怀川已经离开。
因一直跟在司寇淙的身边,他也并没有机会见到裴怀川,也没机会去找。
直到一年前听闻裴怀川了无音讯,四个月前又在桑水宴饮时听司寇淙说裴少夫人失踪。
一连两个裴氏人就这般不见,他越想越不对,便在回房后打开了手中那封未送出去的信。
只见其上写的是……
思绪间,陈郸抿了抿唇,看着裴怀川拆信的动作。
“裴少夫人让我带信时她还未嫁去裴氏,那时我只知她是林氏的女郎,但不知是哪一位,直到你不见后我拆开这信,见到落款便知道了。”
“裴二公子,你简直……”
罔顾人伦!
后面的话陈郸有些说不出。
虽是常年混迹军中,但他不是粗犷豪放之人。
且裴怀川于他有知遇之恩,难听的话便骂不出来。
拆开了那封信,裴怀川并未在意陈郸在说什么。
其上写着绵绵情话的字迹很熟悉,他有些发懵。
那时林落便知晓了‘柏清’就是‘裴二郎’吗?
应当是不知晓的。
那这封信是给谁?
……一瞬间,脑中灵光乍现,好像有什么想通了。
自东郡酒楼中与林落和长兄三人一遇,他并未想过长兄是借着‘裴二公子’的身份与人相处的。
尤其是在二人成婚后,他更未想过。
许是那时被林落竟是宁非茑一事惊讶,也许是见林落嫁来便想离开长兄让他心喜。
忘记了去探究林落为何离开。
也忘记了,长兄既然能够娶身为林落的男子,定是真心喜爱,也会帮助林落去救李茹。
但为何当时一心念着李茹甚至都愿意为其男扮女装嫁来裴氏的林落还要逃离?
是因为欺骗吧。
长久以来的欺骗让人无法相信长兄的真心才会让人找到退路后便要逃离。
“哈,哈哈。”裴怀川突然笑出声来。
清朗笑声荡在厢房内,裴怀川好心情地执起酒盏一口饮尽,而后拿起银壶给尚还在震惊的陈郸倒了一盏。
“二公子,这个时候你还笑得出来?”看着面前的酒,陈郸眉头紧皱,没动:“如今桑水四处都是裴氏私兵,你若是被抓住定要吃顿苦头,如今一年也够久了,不若你就将少夫人的踪迹告诉裴太尉吧,他或许还会放过你。”
“就不说。”裴怀川再自斟自酌一盏,而后倏尔起身向门外走去:“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长兄与他不合适。”
“陈郸,若你还记得你我为好友,今日便当做我们从未见过。”
最后一个字落下,伴随着门扉开合。
今日裴怀川邀约陈郸前来本就是想问关于桑水的裴氏军队一事。
如今不用问就知晓了缘由,裴怀川便也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