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承安那病秧子眼看着要咽气,成亲更是没影的事,凭什么一个人占着那么大的地方,让其他几个弟弟妹妹们全挤在西跨院。
谢姨娘心里不甘,这两年为此闹过好几回。武靖碍着孙娴心的面子没松口让武承定带着妻儿搬过去,心里有没有动摇心思谁也说不好。
直到这回武承安和孟半烟把亲事定下来,武靖这个做父亲的才一锤定音,整个东跨院都留给大儿子用。
两人的婚期定在明年二月初八,从这会儿起开始翻新东跨院前后两进院子,来得及就把东跨院布置成新房,来不及就还在武承安现在住的院子里成亲,等都翻修好了再搬过去。
前院给武承安做书房中间的一进给夫妻两人住,后面还空着的院子就先放着,等日后有孩子了,留给孩子们住。安排得挺好,就是一点念想都没给谢姨娘和武承定留。
“今天出门的时候遇上我二弟,脸色看着比我的还白。我家的情况你肯定都打听过了,以后……”
“不用老提醒我这个,你们家我上次去了。大是大但耐不住人也多。你爹把整个东跨院都分给你,不用你说我也能猜着你的弟弟该是什么心情。”
说是明白武承定的心情,不过孟半烟也没打算摆长嫂如母端庄大度那一套。
这世道本就分嫡庶分长幼,孙娴心嫁去侍郎府带了多少嫁妆,孙家又给了武靖多少助力,武承安就该享受什么样的待遇。
武承定娶妻生子地方不够住,就把心思往武承安身上打。那以后自己和武承安要生了孩子,难不成侍郎府的地方就光看哪一房孩子生得多就给谁?
要是按着这样的道理,男人也别出去建功立业入仕科举,留在家里生孩子多好啊。生他十个八个的,整个侍郎府都该归了他。
第36章
孟半烟心里怎么想的也就怎么说了,一番道理听得武承安一愣一愣。
他从小就听惯了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多是说自己身体不好却占了嫡长,往后侍郎府是个什么光景可就不好说了。
就连孙娴心也难免因为这事气短心虚,在府里被谢姨娘弄得处处掣肘,像孟半烟这样别的什么都不管,白的黑的道理全是自己的,还真是头一个。
“你这话要是被谢姨娘听见,还指不定怎么生气。”
“听见就听见,你还怕她?”
孟半烟正认认真真看着舆图,画在纸上不过手指大小的方块都是以后自己要住到要用的地方,这可不是能马虎将就的事。
“谈不上怕,只不过她是我爹的姨娘,摆在台面上也算得半个长辈,不好与她计较的。”
武承安本来端坐着,架不住孟半烟为了看舆图大半个身子都撑在桌上,搞得他也忍不住和她摆出一样的姿势,好方便跟她解释,哪一处的布置是什么用途。
两人人前一个大老板一个病美人,这会儿都撅着屁股一边讨论哪个屋子怎么改,一边嘀咕武家的姨娘怎么弄,那场面着实有些摆不上台面。
“五年前,我跟我表舅做过一桩买卖。做之前说得千好万好,一年里前后三趟送了酒去他的铺子里,等年底要结账的时候三百两银子的酒水,他只肯给我一百八十两,说亲戚一场就别赚他的钱了,收回个本就好。”
孟半烟一听武承安的话就不乐意了,随口捡了当年自己同王家表舅的一桩买卖当故事说给他听,“那可是我正儿八经的亲戚长辈,你要不要猜猜,我是怎么办的。”
孟半烟不算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至少武承安能看出来她此刻对自己的不满。
“我不猜,反正你不会吃亏,就算吃了亏也会拉着你那个表舅一起,大不了破罐子破摔谁也讨不着好,对不对。”
这话从武承安嘴里说出来,虽问着对不对但其实眼神语气里满是笃定,听得已经做好准备给武承安讲一讲道理的孟半烟都泄了大半的气。
“我先收了他给的一百八十两银子,等到年三十那天带着人直接去他家里要账,他不给我就堵着他的门。迎来送往的,正好让他家亲朋都看看,他是怎么欺负我家孤儿寡母老的老小的小。”
孟半烟说起往事半点愁容都没有,反而显得有点点得意,“你不知道,后来我大舅也来了,先是想拉我回去又是要替我进去讨个公道的,大冷的天硬是急出满头的汗。”
“那最后呢,银子他给没给?”武承安听故事听得认真,半点不觉得孟半烟这样做有什么不好,更在意该她的银子要没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