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有一条鹅卵石路,能够直通后院。
阮苏踩在凹凸不平的鹅卵石上,走得很慢。
“软软,你还记得你小时候被这条路绊过吗?”
阮炘荑拢眉回忆了下,茫然地摇了摇头。
“你当时走太快,没注意到脚下,被一块凸出来的石头给绊了,膝盖重重地磕在上面,流了很多血。”阮苏说着在一个小拐弯的地方停了下来,“就是这里。”
“我……不记得了。”可能是小时候恢复得好,现在阮炘荑的膝盖并没有留下什么疤痕。
阮苏笑笑,继续往前走着:“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你那时候并没有哭,只在委屈巴巴地喊疼。”
阮炘荑挠了下后脑勺,不是很相信地问:“消毒的时候都没有哭吗?”
“那倒哭了。”阮苏恍然道,“跟变脸似的突然就哭起来了,还闹着要让程叔把这条路给挖平。”
阮炘荑:“……”
阮苏在那簇快比人高的月季前停了下来,比起上一周,月季开得更多更旺了,鲜红醒目的一簇,隔远了看就像一把正在燃烧的篝火。
阮苏用手比了一个高度,语气带着丝怀念,“她才种下的时候,只有这么高。”
她和它,虽然发音一样,但所代表的的意义却是天差地别。
阮炘荑并不知这其中的深意,感慨道:“这株月季种了有十多年了吧。”
“不止。”阮苏轻轻折下一朵,捏在手指间,衬得指关节越发细白,“今年是第二十四年。”
过了会儿,她将折下来的花递给阮炘荑,声音蕴着股缥意:“回去了。”
而另一边,温惜寒在收到阮苏发过来的照片后就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穿着睡衣去客厅接了杯温水,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机在外卖上搜起了海鲜粥。
一份海鲜粥,半屉蒸饺,下好单,温惜寒随意披上件外套,趁着外卖送达的时间,窝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看起了资料。
二十多分钟后,外卖小哥打了个电话过来。
因为有门禁,外来人员进不来,外卖小哥只能打电话通知外卖放外面的外卖柜里了。
挂断电话,温惜寒回卧室换了身衣服,懒得打理微乱的长发,她直接戴了个帽子就出门了。
去取外卖的时候,温惜寒还在楼下便利店买了点零食,算是给家里的库存补给点货。
进屋后,温惜寒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回睡衣,穿着之前那件外套,慢条斯理地将外卖拆开。
但在把所有外卖盒都拆开后,温惜寒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又不是很饿了。
咬着配餐送的塑料小勺子,温惜寒面无表情地点开阮苏发过来的照片。
这么一对比,差距更明显了。
海鲜粥不够鲜,还有股说不出来腥味,熬得过于浓稠,温度稍冷一点,整碗粥看着就格外的腻;蒸饺也是,一打开盖子上全是水雾,有一半落直接落了进去,再加上出锅的时间有点久了,面上的饺子皮都有点干了……
再看看照片里丰富且有精美摆盘的早餐,温惜寒嫌弃地夹起一个蒸饺,连送的蘸水都没有沾,径直放进了嘴里。
不好吃。
是真的不好吃。
饺子皮有一半是干的,有一半又是潮软得厉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温惜寒觉得肉馅也不是很新鲜,吃着有种怪怪的味道。
拉过垃圾桶,温惜寒一股脑地将外卖全倒了进去。
又用温水漱了好几次口,温惜寒依旧感觉嘴里还有那股怪味。
重重呼出口气,温惜寒翻出零食,接连吃了好几颗糖才感觉好受一点。
甜味一点点在嘴里蔓延开来,温惜寒捏了捏眉心,不禁苦笑了声,怎么办,她好像真的被那小鬼将胃给养叼了……
傍晚,在吃过晚饭后,程叔主动提出要送阮炘荑回公寓。
阮炘荑并不好拒绝程叔的好意,任由程叔开着自己的辉腾,保镖又开了辆车跟在后面。
一路上,程叔唠家常般地问了阮炘荑几句上班的事,比如领导怎么样,和同事相处之类的……
阮炘荑如实挑着好的回复,当然还不忘着重将自己的上司从头到脚夸了一遍。
程叔一听,瞬间将那个上司列入到重点怀疑对象里,但是在知道上司是个女人后,程叔对她的警惕又直线下降,也跟着夸了几句。
阮炘荑与有荣焉,比自己被夸了还要高兴,主动接过话题聊了起来。
然后就导致一直到程叔将车停好,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目送阮炘荑上楼后,程叔又在楼下站了十多分钟。
保镖默默站在他身后,忍不住低声问道:“程管家,不走吗?”
程叔抬头望向阮炘荑所在的那栋楼层,见隔壁的灯亮着,拢眉冷声说:“去查一下小小姐对面住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