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吸鼻子,阮炘荑垂着头,用力抓了下裤腿,酝酿着语气说:“姐姐……是嫌弃我走得太慢了吗?”
在温惜寒看不见的地方,阮炘荑努力将唇角的笑意压下,微翘着的小拇指颤了颤,秀气的双肩微微瑟缩着,一副可怜弱小又无措的样子。
有一说一,她这副小可怜样是真的欺骗性满满,让人不动容都难。
但温惜寒依旧怀疑阮炘荑是装的。
毕竟这小兔崽子小时候就靠着这副模样骗了不少人,长大了又变成现在这蹬鼻子上脸的死样子。
看着像只单纯无害、软萌可欺的小白兔,实则是只极其狡猾、心眼多得不行的狐狸。
“没有。”温惜寒语气如常,唯有太阳穴微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她面不改色地继续说:“我只是怕你没站稳摔地上了。”要是摔出个好歹,她就真的不好向阮苏交代了。
虽然她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呼气声重了一分,阮炘荑咬着后槽牙说,“不会,我没那么脆弱。”
“嗯。”温惜寒也没将手收回,扶着阮炘荑一步一顿地往房间走去。
其实在走了三步之后,阮炘荑双腿的酥麻感已经缓解了很多,但温惜寒依旧扶着她的,仿佛一点都没有发现她走路的姿势已经比最开始顺畅了很多。
这么难得的福利,阮炘荑自然不会放过,吃力地挪动着腿,装作依旧麻得不行的样子,走得及其缓慢,就差将腿拖着走了,直到走到房间门口时,阮炘荑才长舒口气。
结果还不待她伸手去开门,一只纤细白净的手就先她一步,握住门把手,轻轻将门给推开了。
“现在还麻着?”温惜寒拧眉打量着阮炘荑的双腿,语气很淡,眼眸深处藏着关心。
“好多了。”与温惜寒探究的视线错开,阮炘荑有模有样地捶了捶腿,侬声软语道,“谢谢姐姐,如果不是姐姐,我今天肯定要和地板亲密接触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阮炘荑丝毫没有要从温惜寒臂弯里出来的意思。
“嗯。”温惜寒似乎也没有察觉到不对,继续扶着她,朝床边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采光要差一点的原因,温惜寒总感觉这间卧室要比她那间小一点,布局那些倒是相差不大,若说唯一区别就是,这边要整洁不少。
小鬼不仅把自己带来的床单被套换了,还理得整整齐齐的,面上看不见一点褶皱,一看就知道是套上后,没有在床上躺过,更别提在床边坐过的了。
所以此时此刻,看着这整洁的床单,温惜寒不禁起了个坏心思,想将它给弄乱、弄起褶皱……
阮炘荑也顺从,任由温惜寒扶着她在床边坐下。
大概阮炘荑是坐下的动作太过自然,又或者是在进房间之前温惜寒就瞧出了她腿上的端倪,在她坐下之后,温惜寒撩了撩长发,一声意味不明地轻笑从她喉间发出,“终于不麻了?”
房间没有开灯,并不是很亮,温惜寒又居高临下地站着,阮炘荑抬眸望去,只能瞧见她清冷精致的侧脸,下颌线瘦削明显,薄唇掠着极浅的弧度。
镜片遮掩下,望不及她眼底的神色,但阮炘荑猜,应该是玩味的。
阮炘荑仰着脖颈,不卑不亢地与温惜寒对视,长发自肩头滑落,发梢打着小卷,她勾了勾唇,面色从容道:“不麻了,其实在进房间的时候就不是很麻了。”
温惜寒诧异阮炘荑的坦诚,然而下一秒,就听见这气死人不偿命的小兔崽子说:“姐姐今天能这么帮我,我其实挺意外的;不像我妈妈,我上次从沙发上起来,腿麻得差点没站稳,她居然很遗憾地说,‘嗯?居然还没摔?’,你说这是亲妈吗?”
温惜寒:“……”
你在外面这么诽谤你亲爱的妈妈,就不怕她知道吗?
无声地咽了口唾沫,温惜寒有些汗颜:“阮总她不是这样的人。”
阮炘荑叹气,摇了摇头,一副语重心长地语气:“不,你不了解她。”
温惜寒:“……”
不,我挺了解她的,唯独不是很了解你。
重重地捏了下太阳穴,温惜寒不欲再理这个气人的小鬼,转身就往外走,“六点过了,我在外面等你。”
听见轻轻的掩门声,阮炘荑撇撇嘴,起身从整理好的衣柜里挑了条浅色长裙,挑挑选选后搭了件针织外套。
换好衣服,阮炘荑对着镜子拢了拢长发,又用最快的速度化了个人畜无害的素颜妆。
在客厅等了有十多分钟的温惜寒,在看见阮炘荑第一眼时,也确实有被她表现出来的人畜无害惊艳到。
这个样子的阮炘荑,真的像极了照片上那个女人,周身气质清纯,浅笑温婉,眉眼清冽干净,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很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