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勾着嘴角,两边的人都开始自相残杀,他该说什么好呢。
“好了,朕有些乏了。”
“微臣告退。”
燕译景一手拿着毛笔,一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看着桌上的奏折,迟迟没有落笔。
似乎没有太师的奏折,也不是那人怎么样了。
燕译景摇摇头,自己怎么又想起他来了。
他越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画像就越不受控制出现在脑海里。
思绪跨越时空,飘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忆起自己登基之前,那时,商怀谏是三王爷身边的人,那时候,丞相还不是丞相,只是一个小小的国子监司业。
而商怀谏,已经坐到车骑将军的位置,在朝堂与燕译书可谓只手遮天。
那时支持他的人并不多,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这皇位应该就是燕译书了。
但就在他最压迫的那一段时日,自己的妹妹嫁给匈奴可汗,他得到匈奴的支持,在朝堂上有了立足之地。
而燕译月,用尽各种手段,让那位靖侯的世子喜欢上自己,又得到靖侯的支持。
而燕译景,整日装疯卖傻,将太子之位故意让给燕译书。燕译书以为燕译景蠢笨如猪,日日羞辱他,将注意转移到别的地方。
燕译书成为太子之后,愈发猖狂,看不起那些品阶较低的人,经常也是羞辱他们,来获取乐趣。
燕译景便暗地里笼络他们,他们对燕译书积怨已久,在他轻微的贿赂之下,便投靠他。
虽说那些人品阶几乎都是五品以下,但架不住权力分布各地。
当他的势力发展到摆在明面上时,燕译书发现之后,已经来不及了。
无奈之下,他与商怀谏联合,在先帝病重中,逼宫想要篡改圣旨。
商怀谏先一步找到先皇,先皇将圣旨与虎符一并交给他。那个时候,燕译景认为商怀谏一定会说,圣旨上写的是燕译书,就连燕译书都是这样认为。
或许先帝临死前还相信他,商怀谏如实说出圣旨内容,燕译书不服,在大殿上刺杀燕译景,
醒来之后,燕译景第一件事便是处死燕译书,因为商怀谏最后一刻站在自己身边,燕译景原谅他的所有。
他还没有说出原谅,商怀谏便以虎符相逼,让他留下燕译书的性命。不仅如此,还要给燕译书封地。
两人的关系自此冷到冰点。
燕译景落下一滴清泪,即便过了这么多年,想起来时,还是觉得心口堵得慌。
第二十三章
想到以前的事,燕译景便觉得浑身烦躁,他起身,打算休息一会儿,过一段时间,再处理这些事情。
外面转眼间狂风肆虐。乌云让湛蓝的天空变了个颜色,阴沉沉的没有阳光,仿若到了晚上一般。
这几日偶尔会下雨,但雨都不大,今日看着,应当会下大雨。
燕译景拢了拢外衣,站在外面,风吹着他走,逆风走时十分困难。
他抬头看了看天,吩咐姜公公说:“把奏折放到朕寝宫中去。”
这边还在刮风,没有下雨,淮阴镇却是大雨倾盆,几人奔跑在大雨中,顾不及打伞。
商怀谏撑着伞行走在其中,娄知县让人清出一座宅子,让华应子看病。那些病人,是侍卫戴着面纱抬来的。满屋子的病人躺了一地,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死了的那些病人,被用火烧成灰烬,连带着他们的衣物。
湿润的空气混杂着烧焦的气味,将淮阴镇笼罩在一片阴暗之中,这里的百姓失去希望,掰着指头算自己还有多长时间会离开这个世界。
感染瘟疫的超过一半,那些健康的人被隔离起来,淮阴镇一半死气,一半生气。
“华大夫,你瞧瞧我的孩子,他早上就一直高烧不退。”一个三四十岁的妇女怀里抱着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女孩脸色通红,嘴里胡乱地呢喃着,不着边际的话语。
昏昏沉沉的女孩,在睡梦中剧烈咳嗽,女孩的母亲没有戴面纱,华应子皱着眉,只当她顾女心切,没有苛责。
华应子在女孩手腕中垫了个帕子,又轻轻捏着女孩的脸,左右打量。
他写下药方,让自己的徒弟去了研制,他有两个徒弟,一男一女,一个九岁,一个十一岁。
“师父,苍术有些不够了。”男孩捏着药方,感染的人太多,苍术是在在几味药中都要用到,他们带来的那些,根本不够。
华应子紧绷着脸,“有多少先用着。”
商怀谏来时正好听到,“需要什么药材,华大夫写下来,我让人去京城拿。”
“来不及,一来一回,至少要五日的时间。”
女孩没有熬药,她负责清点药材,那些药材,至多支撑三日。
黄羽站出来说:“我快马加鞭回去,不眠不休,能在三日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