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子虚忙作掩面叹息状,语气要哭了一样:“长得太丑,没爷要,这不,被赶出来了。”
权持季:“……”
他觉得合情合理。
阳长忍不住捂住肚子发出一阵爆笑:“哈哈哈,没爷要,哈哈哈……”
只有喻白川保持着一言难尽的表情。
因子虚那哪是没爷要啊?分明是差点被权持季强要了。
因老板没半分脸热,悄悄地挪到椅子边,想给自己一个稍显体面的坐姿。
只可惜权持季冷冰冰的眼神准确地发现了他的小动作,他眯眼,懒洋洋道:“跪好。”
因子虚:“……”
有些人的冷酷就是这么痛彻心扉,感觉就像寒冬腊月里一个饥肠辘辘的倒霉蛋还在啃大冰碴子,这种寒冷,不单单凉在身体,更在心灵。
因子虚迅速跪得端庄乖巧,目不斜视地盯着面前的地板。
权持季不厚道地问:“在饮春坊那边把阳长大人都卖了,该得了点消息吧。”
因子虚声音弱弱:“饮春坊……人手紧张?”
看看杨妈妈出的那个馊主意,拿客人来接客!饮春坊不是人手不够是什么?
“哦?”权持季又轻轻晃了晃杯子,作势要去泼他:“因老板若再有心开玩笑,我看你这舌头也不用要了。”
因子虚向后一缩,只能把从那几只白面馒头公子哥那里套到的消息合盘托出:“梁家那个与忍冬私奔的叫梁本善,为人软弱谀媚,对稍有权势富贵的公子点头哈腰。他才学不高,科考数次不第,连个秀才都是买的。今年却突然中举,说什么自己要当大官了,再过两日,忍冬死了,他傻了。”
权持季似是不满:“没有别的?那许沉今的下落呢?”
因子虚硬着头皮:“没有。”
权持季突然起身,脚尖踱入因子虚视线,只见他抬腿,脚面勾起因子虚毛茸茸的下巴,道:“因老板这张嘴呐,真是不吃点好果子就吐不出好东西。”
因子虚以身作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忙轻轻地给自己的脸蛋子来了一下,“呸”了一声,灵性道:“在下这脑子一见了先生就慌乱,欣喜若狂下口不择言,该死该死,不过,难道先生就没有错吗?”
权持季:“……”
因子虚继续:“如果先生离在下远点,想必在下这嘴定然不出差错。”
言下之意:你滚蛋啊。
因子虚继续笑眯眯的:“真真是见了先生,在下高兴。”
假装高兴。
“哦。”权持季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道:“那因老板觉得,我在人间,你去地府,这够远了吗?”
因子虚膝盖“蹭蹭~”往后退,他老实了,嘴也不贱了,忙摆手道:“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权持季见因子虚又要开始油嘴滑舌,似是厌烦一样捏了捏鼻梁:“因老师明明是个聪明人,为什么总要装傻把事情变得麻烦,是什么恶趣味吗?还是黑粮卖多了,觉得消息就像黑粮一样,贮藏一下,价钱还要涨涨。”
他慢慢地对着因子虚吁出了一口气,冷屑:“小心玩脱手。”
因子虚一哽:“先生冤枉在下了。”
“最好是。”权持季把挂在椅侧的裘衣披到肩上,捧着手炉望了望天,劲腿停到因子虚面前,恹恹道:“行了,起来吧,陪我去审问一个女人。”
因子虚:“……”
审问一个女人?
知画?
好一个说话不算话的王八蛋。
好在阳长嘴快,先因子虚一步问道:“你不是答应了你那小哑巴让他去审知画吗?”
权持季理直气壮,看着阳长的眼神就像在看傻子:“是说让他审啊,但也没说我们不能先审一遍。”
因子虚弱弱:“这样不太好吧……”
阳长嫌恶地呲牙:“你就不怕你那小情人和你置气?”
权持季突然一笑:“那小哑巴现在还不是我的情人吧。”
他就是没心肝的恶劣小人。
权持季道:“就算他气了恼了又怎么样?我也没有随便到他凭着一张脸就可以到我面前颠倒黑白的地步。那哑巴到底诚不诚实还有待考量。若他的德性真有了问题,我对他也就没兴趣了。”
阳长咋舌:“你眼睛都要贴人家脸上了!没兴趣?谁信!?”
权持季声音低沉:“我只对他的脸感兴趣,若忍冬一案他玩的是脏的,那便划花他的脸,因为他配不上。”
配不上长得这么像书生的那张脸。
而且,那哑巴太怪哉了。
热池里面的一面之缘会不会另有隐情。
因子虚料想权持季没那么傻,但如此一来因子虚也不在乎,他需要的不是什么审问知画的唯一权利,他只是需要和知画独处。
而权持季能知道的那点关于自己的东西或真或假,都是碎片,要是深想一下,还可以把权持季那小脑袋瓜子逼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