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裕一手捏着针,一手按住宁五郎:“别哆嗦!”
宁五郎哆嗦着说:“我没哆嗦啊。”
姜裕一巴掌拍在他膀子上,“啪”的一声脆响:“你现在就在哆嗦啊!”
“你打我干什么?”
宁五郎很委屈,哆嗦着说:“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一兴奋或者紧张起来就这样,控制不住的……”
姜裕怒道:“忍着!”
“……”宁五郎忍气吞声地控制着自己不要哆嗦。
姜裕一只手钳制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稳稳地施针,先扎了前两个穴道,最后是第三个。
三尾闾穴是个相当微妙的穴位,不是说这个穴道有多危险,而是这穴道所处的位置有点尴尬。
只是这会儿生死攸关,姜裕倒也没有闲心去想些有的没的,扎完前两个穴道就扒拉着让宁五郎翻个身脸朝下趴着,继而麻利地扒掉了他的裤子。
宁五郎屁股一凉,狼狈地趴在地上,看着周围的环境,忍不住说了句:“我靠,深更半夜,孤男寡男,这也太怪了点吧!”
姜裕给噎了一下,没好气道:“有什么好怪的?你又不是女孩子!”
又怒道:“你以为我愿意深更半夜看你的屁股啊?!”
姜裕按住他的腰:“别抖!”
宁五郎像是一条被按住了的鱼,活蹦乱跳地弓着身体:“我靠我怕痒!哈哈哈哈,你别摸我的腰哈哈哈哈!”
姜裕把手收回去,捏着针无奈扶额:“那你别抖啊!”
宁五郎:“不行,我控制不住啊!”
姜裕怒道:“别抖!”
宁五郎:“都说了我控制不住的……”
姜裕气急败坏,一巴掌扇在他屁股上:“别抖!”
……
乔翎协同梁氏夫人一道过去的时候,那边还在打理战场。
公孙宴两手环胸站在一处破败了的楼舍下边,见她过来,吹了声口哨,响亮地“哟”了一声。
乔翎问他:“师姐呢?”
公孙宴指了指楼上:“宁家那个小子中了毒,不过不打紧,吃了药,扎两针就好了。”
乔翎听了还不觉有什么,梁氏夫人却有些忧心,上楼的动作都快了几分。
两个孩子一起出来的,自己家这个没事儿,宁家的却中了毒,虽然不是自己家孩子害的,但来日见了面,总归有些窘迫。
尤其宁家还是安国公府的正经姻亲,就更得过去看看了。
梁氏夫人当先上了楼,迎头就见一个白衣女郎立在门外,腰间佩剑,衣带当风,饶是不曾显露面容,也足以窥见从容静好的风仪。
她猜想这应该就是乔霸天口中的师姐了,知道对方今夜保护了那两个傻小子,当即向对方颔首致意,这时候就听那废弃的房间里传来“啪啪”两声,巴掌扇在皮肉上的脆响。
紧接着是姜裕的声音:“我让你夹紧点!”
宁五郎在叫:“都说了我控制不住!”
姜裕的声音很崩溃:“这是你的屁股,你怎么会控制不住?!”
宁五郎:“控制不住就是控制不住,我哪知道为什么?!”
姜裕气急败坏,果断又往他屁股上扇了两巴掌!
两声脆响,震得梁氏夫人眼前发花。
好糟糕的声音。
好糟糕的境遇。
那年轻女郎声音平静地问她:“夫人要进去看看吗?”
“哈哈!”
梁氏夫人开朗的笑:“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转过头去,二话不说,就拉着乔霸天走了。
一气儿走出去老远,才说:“真是丢死人了,这俩傻子在搞什么啊!”
乔翎忍俊不禁:“明明放心不下,来了看都不看就要走——好吧,倒是很有些雪夜访戴的意味呢。”
梁氏夫人哼了一声:“他们俩可不是戴逵!”
嘴上这么说,但声音较之来时,已然安稳宁和多了。
冬夜的天仍旧黑沉寂静,冬夜的风仍旧在呼啸,裹挟了身后战场的血腥气,打着旋儿往行人的口鼻里灌。
只是叫道路两边的路灯照着,叫身上的大氅围着,反倒不觉得有多难熬了。
梁氏夫人坐在马上,也不催促,慢慢地,徐徐地折返回神都城,恍惚之间,回想起了从前那个与乔霸天并骥而行的夜晚。
那时候还不是冬天呢……
她终于有心情问了出来:“你为什么冷落了小甘氏?跟她说的一样,是因为她跟老太君走得太近了吗?还是说,一开始你就觉得她不对劲儿?”
乔翎也没瞒她,当下一五一十道:“都有。”
梁氏夫人忍不住疑惑地“哦?”了一声:“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