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提议得到了柳二娘子夫妇的认同,吴蔚又在泰州留了几日,以如今吴蔚的身份,自然不缺宴请她的人,但吴蔚一概推了,只见家里人。在吴宅和柳翠微一起安静地陪伴着大板儿。
这三年,继德芙之后,费列罗,生巧也先后离开了它们,如今只剩下大板儿这一只狗子了。
吴蔚摸着它发白的毛发,回忆着从前大板和另外几只在半山小院前前后后,上蹿下跳的样子,不由得一阵恍惚。
大板已经很老了,是这个犬种的高寿犬了,吴蔚和柳翠微商量了一下,决定将大板带到清庐县去,共同陪伴大板度过晚年。
……
吴蔚和柳翠微又在泰州逗留了几日后,带着大板登上了马车,梅兰竹菊和万事如意依旧骑马跟在后面。
回到清庐县的那天夜里,吴蔚主动对柳翠微说道:“我明日想写一封折子递上去,报丁忧,辞官!”
“这怎么行?从礼法上……行不通的,而且清庐县内处处都是你的心血,如今行事一片大好,贸然交给旁人,把你的部署弄砸了怎么办?”
“怎么不行?我无父无母,早已把你娘当成了我的亲娘,我们一同生活多年,如今亲娘故去,我若是还扒着知县的位置不肯撒手,那成什么了?至于清庐县……我总不能做一辈子的知县吧?早晚有一天这个位置也是别人的,咱们清庐县是泰州地区的上佳优秀县,但凡有点儿脑子的都应该明白,只要按照我的部署做下去,升迁指日可待,不会突然大改的。”
“那退下来之后呢?我们要回泰州去吗?”
“你舍得吗?”
“什么?”
“你的那些个学生们。”
柳翠微沉默片刻,摇了摇头:“舍不得,每日看着她们那一张张求才若渴的小脸儿,我就感觉自己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暖意。除了与你相守,我此刻最想的……便是见证这些孩子们的成长,我儿时从未想过的事情,如今这些孩子们有机会了,女夫子本就寥寥,我再离开了,孩子们怎么办呢?”
“对呀,娘这一走,我们俩在泰州其实也没什么牵挂了,二姐和二姐夫,还有两个孩子陪着,日子过得甜如蜜。他们若是想我们了,随时都可以带着宝珠来看咱们,君卓大了,上了官学也算脱手了,我们巴巴的凑回去,学堂的这些女孩子怎么办呢?”
“那就不回去了吧,这里虽然不如泰州繁盛,可相比于处处都是规矩的泰州,我更喜欢这里。”
“好,那就留下。只是这宅子我打算一并换了,既然不做知县了,占着这样好的宅子实在是说不过去,咱们自己买一座二进,三进的院子便好,在学堂的附近,如此你每日上下学也少走些路。”
“那你呢?辞去了官职以后,你打算做什么?”
“我呀……先丁忧满三年再说吧,趁着这期间我把四个孩子教成手,给他们写封推荐性,让他们去明镜司找东方瑞报道去!这四个孩子学成了,我这辈子就没有再多的心愿了,等到了那个时候,或是到清庐官学去应聘个夫子,或是留在家中,把这辈子经手的案子再回顾梳理一下,把仵作相关的知识再整理整理,写成册子。”
“蓝星呢?咱们还回去吗?”
“我还是想试试,可如今天下未定,我也不好和宜王提要求,待什么时候天下彻底定下来,我会要求宜王兑现承诺的,等到咱们的清庐县变成于洪县,咱俩便去试一试,能不能回到蓝星?只是一别经年,我也不知道蓝星发展成什么样子了,我的那些亲朋好友……都还好不好?失踪多年的人口突然回归,是意外呢,还是惊喜呢?”
“蔚蔚,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来到这个时空,陪我走完这半生岁月。”
“傻瓜……”
……
弘宣九年,四月二十八日。
梁朝京城沦陷。
宜王率文武百官奔赴祖庙,祭拜先帝。
三日后,弘宣九年,五月初一。
宜王高衡正式登基,国号依旧为梁,改年号为:乾元。
乾元初年,高衡大肆敕封功臣。
玉面神机东方瑞,官拜刑部尚书,兼任明镜司正使,封正国公。
平佳郡主高宁雪,官拜明镜司副使,改封号为:安国,册封公主,史称:安国公主。
平燕王老千岁,封为:平燕定国大将军王,总领京畿,世袭罔替。
为国捐躯的那位周老先生,也被追封为:忠义侯,立传设庙,千古流传。
周老先生的养女,周环襄,因从龙有功,并在征讨高律朝廷期间,与宜王生出了不错的情愫,被宜王迎娶入宫,封为襄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