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蔚扯了扯嘴角,说道:“这个迷药对身体无害的,我还管东方瑞多要了一些,哪天咱俩晚上要是说不着,就用一点儿,保准一觉睡到大天亮。”
柳翠微拿过净布给吴蔚擦脸,说道:“是药三分毒,快别贫嘴了。”
“真的,这个迷药是纯中草药制成的,对身体无害,我们也留一点儿,用作防身。”
吴蔚看了看窗外,外面黑乎乎的,看不出时辰。
“什么时辰了?”吴蔚问道。
“快寅时了,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该亮了。”
“你又一夜没睡?你这样身体怎么吃得消?”
“一次两次的有什么打紧,又不是夜夜如此,再说我平时在米庄,困了累了就到内堂去把门锁上歇着,不要紧的。你和东方大人谈的怎么样了?卷宗她看了吗?同意你的提议了吗?”
“哎,东方瑞现在是一种病态,说服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答应我先找到高宁雪的下落,再做决定。这对东方瑞来说已经是很不容易的让步了,咱们虽说是一片好心,也不好太强求。从亲疏上来说,高宁雪和东方瑞陪伴彼此多年,东方瑞又是高宁雪的师父,我们不过是高宁雪落难时结识的朋友,区区几面之缘,我们认为对的事情,也未必是最优结果。卷宗东方瑞看了,上面的一些内容给了她不小的启发,希望能成为她翻案的有力证据吧。”
柳翠微叹了一声,说道:“也是难为东方大人了。我们都不希望高姑娘有事,可无论是你我的办法,还是东方大人想出来的办法,都不能完全确保高姑娘的安全,这才是最难的地方。”
“是啊。三娘……其实我也怕,这几天我的压力很大。”
吴蔚顿了顿,斟酌说道:“这些话我也只能和你说,在外人面前我不敢露出一点儿。我心里其实挺矛盾的,我既希望高宁雪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可又不想承担任何后果,无论是平燕王府,还是东方瑞的怒火,都有可能给我们带来灭顶之灾。你说……要是东方瑞真采纳了我的建议,高宁雪最后却被萧府给害死了,该如何是好?这几天这件事一直在我心里反复摇摆,我今天晚上差一点儿就动摇了,我想着:要不然,就听东方瑞的吧,我只是一个小人物……承担不起这么严重的后果,可我还是没狠下心,我无法预料两种不同的选择,分别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但有一点我非常清楚:违背妇女意愿,强迫其与他人结婚是违法的!”
柳翠微往前挪了挪,跪坐在吴蔚的面前,温柔地说道:“蔚蔚,明哲保身没错,仗义执言也没错。可我更欣赏此刻的你,若不是这样的你,当时在义庄,你也不会收留我,也不会不求回报地帮我修房子,给我找大夫看病,为了给我看病,你把家底儿都花光了,若你当初选择了明哲保身,那个冬天你依旧可以生活的很好,只是这世上就没有柳翠微这个人了。我相信东方大人在这种情况下只选择来找你,也是看中了你身上的这种品质,值得托付。我知道,你顾念着咱们这一大家子人,担心自己不小心做错了事儿,连累了我们。可你不是常说,事在人为吗?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只管从心而择,生死之事自有天定。”
“三娘!”吴蔚感动不已,一把抱住了柳翠微,惶恐不安的心因柳翠微的安抚而渐渐平复。
“三娘,我算是体会到什么叫‘相濡以沫’了,就是你待我的这般。”
“我也是。”
……
又过了几天,未时,有人来米庄买了一壶红豆。
当天夜里,吴蔚从东方瑞的手上得到了一份地图和一份详细的地址,上面记载了高宁雪所掌握的密宅,东方瑞还给了吴蔚五百两银票,用作吴蔚这一路的路费。
地图上一共标记了十二个红点,吴蔚以泰州到清庐县的地图距离,进行了初步的估算,看着结果吴蔚的头皮阵阵发麻……
这十二个红点,分别分布在梁朝的十二个州府,最近的一处距离泰州也有将近三百多里路,哪怕是坐上双乘的马车,日夜不停地赶路,把这十二个据点都走一遍,至少也要半年的时间!
吴蔚急得直挠头,说道:“我的天呐!我需要一个高铁,真的很需要!”
“怎么了蔚蔚,你要什么?要去铁匠铺吗?”柳翠微将一杯热茶放到吴蔚的书案上,问道。
吴蔚苦笑一声,说道:“这可不是铁匠铺能解决的,我虽然预料到了东方瑞这次给我的是个苦差事,没想到居然这么折腾,等我这一趟跑完了回来,进门就可以直接吃年夜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