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吴蔚死死抱住了绣娘,张水生则堵在车门处,双手扣着两边的木板,双足开立撑住两旁,凭借身体的优势将车门堵住,吴蔚以身护着绣娘,整个背部撞在了张水生的身上,然后扑倒在了车厢里。
也多亏了张水生,吴蔚和绣娘才没有被双双甩出马车,不过这一撞即便是身强力壮的张水生也有些吃不消,险些闭过气去。
马儿被马车拉倒,车子带着马在驿道上滑出好远才停住。
一行人唯有绣娘受伤最轻,只是脑门撞到了吴蔚的嘴巴上,起了一个包,而吴蔚的嘴唇被牙齿咯出了血,背部和胸口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撞击。
马车停下后,张水生捂着胸口咳嗽了好一阵,车夫的虎口都勒破了,张全还好,只是摔了个鼻青脸肿,身体上有些擦伤。
“三娘,你怎么样,不要紧吧?”吴蔚第一时间检查绣娘的情况,一双漆黑的眼眸里,满是担忧。
绣娘刚想回答,抬眼便瞧见了吴蔚一嘴的血,当即被吓了个魂飞魄散,眼泪充斥眼底,叫道:“蔚蔚,你流血了!”
吴蔚一门心思都在绣娘的身上,并没觉得有多疼,听到绣娘这么说也并不在意,又问道:“你先别动,感受一下身体哪里疼?撞到哪里没有?”
绣娘摇了摇头,一双手捧着吴蔚的脸,眼中满是焦急与疼惜:“让我看看。”
“蔚蔚,三娘,你们两个不要紧吧?”
“二姐夫我们没事儿,麻烦你先去把咱们的行李捡回来,张全和车夫都没事吧?”吴蔚冷静地说道。
“几位客官,实在是对不住,我这就去把行李都捡回来。”车夫道了歉,跳下马车,检查了马儿并无大碍,心中松了一口气。
“这路上不知从哪儿来的许多碎石,把车轮子给颠掉了。”车夫解释道。
张水生跳下马车,扶起张全后,彼此问候了一番,一起去捡散落的行李去了。
……
绣娘扶着吴蔚坐下,翻开吴蔚的嘴唇,发现是嘴巴里被咯出了一个口子,鲜血正汩汩的流。
“疼不疼?止血药呢,我找找。”绣娘四处打量,寻找药箱。
吴蔚却按住了绣娘,一双手按着绣娘的肩膀细细拿捏至手腕处,然后又检查了绣娘的双腿和肋骨,问道:“我按过的地方,有没有很疼的?”
“我很好,倒是你……得赶紧止血才好!”
吴蔚这才放下心来,排除了绣娘骨折的可能性,一颗心松下来,身上的痛感也随之而来。
吴蔚闷哼一声,她最怕疼了,却还是笑道:“我这都是皮外伤,不要紧的。”
绣娘的贝齿划过下唇,她才不信吴蔚的话呢,都流血了。
她沉默着打开了医药箱,找到止血药后,翻开了吴蔚的嘴唇,低声道:“忍着点。”
“嗯。”
黄绿色的药粉洒在吴蔚的伤口处,疼得吴蔚倒吸了一口凉气,额头上当即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绣娘取出贴身的手帕,拿过水壶来润湿了,细细为吴蔚擦拭脸上的血渍,哄道:“忍一忍,等到了仓实县,咱们就去医馆,让大夫给你瞧瞧。”
吴蔚的食指点上绣娘的额头,距离指尖半寸远的位置,隆起了一个紫红色的包,吴蔚心疼极了,说道:“撞到头了,怎么不说呢?头晕不晕?有没有恶心,视线模糊的症状?”
绣娘摇了摇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的吴蔚的脸上,手上擦拭的动作不停。
止血药很好用,吴蔚嘴巴里的伤口很快就止住了血。
吴蔚和绣娘搀扶着下了马车,车夫已经将马儿解开,拉到了路边安抚,张水生和张全一起抬着散落的行李往回走,滚出去的车轮也被捡了回来。
吴蔚绕着马车走了一圈,掉了一个车轮,损伤并不算严重,不过今日想在天黑之前赶到仓实县,怕是难了。
原本平整宽阔的驿道上,不知道为何突然出现了许多碎石,看样子好像是在运输的途中倾倒,散落的,还没来得及清理的样子。
吴蔚捡了几块碎石来到路边蹲下,看着碎石上附着的白色结晶陷入了沉思。
这些石头的体积都不大,上面还能看到人工破开的痕迹。
绣娘搬了一个折凳塞到吴蔚的屁股下面,问道:“这些石头,怎么了?”
吴蔚拿着一块石头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随后在绣娘不解的目光下,舔了一口。
“蔚蔚,你这是?”
“呸呸……是粗硝石。”
味道微苦,结晶并不是盐,而是一种还没有经过煅烧提炼的粗硝石。
吴蔚眯了眯眼睛,定睛在散落在路面上的碎石,目之所及,全是硝石,无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