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说,她和月盈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可这已经是她前世仅有的亲人了,要她像算计耿丹曦和宁婉娴那样不留情面,她真的做不到……
见戚玦失神而焦灼地沉思着,琉翠和小塘都小心翼翼地不敢上前打扰,直到绿尘回来。
“姑娘!”她气喘吁吁。
见她回来,戚玦忙问:“如何了?”
绿尘摇头:“方家人说,方汲已经三年不曾回过家了,而且,方汲的父亲已死多年。”
“省亲果然只是她的借口。”戚玦冷哼一声。
沉思片刻,她将那只狐首哨子吹响,很快,门外传来藏锋的敲门声。
绿尘开门将人放了进来。
戚玦道:“藏锋,去找你们主子,帮我找一个人的行踪……不对,是两个人,查查他们九月十二前后,是否曾经出现在崇贤坊。”
崇贤坊,耿府所在之处。
如果方汲是月盈杀的,那她就有理由怀疑阿冬是不是也在月盈手里,以及方汲出宫去见的人是不是月盈,还有,月盈进宫和方汲又有什么关系。
藏锋道:“请问县主要打听的是什么人?”
“尚书内省已故尚服方汲,还有,戚家京郊别庄的仆役阿冬,估摸着十四岁,我有画像。”
戚玦说着,便翻出了阿冬的画像,此画是为了寻找阿冬时,裴熠根据她的描述所画的,和阿冬的模样八九不离十。
藏锋得令,便出发去找颜汝良了。
……
此一去便是足足三日。
而期间,宴宴也没有新的消息。
杨贵人突然发疯,定然是有人指使的,最大的嫌疑仍是耿月盈。
她想去找本案的主审李子桀,可偏偏李子桀连日不在府上,她想进宫求见,但近日宫中严防死守,她递进去求见裴臻的帖子,也如石沉大海。
焦头烂额之际,藏锋终于带着消息回来了。
“县主,你说的这位仆役,九月十五白天的确曾在崇贤坊出现过。”
那便是方汲死的那天的白天。
终于有了一丝线索,戚玦心中宽慰了不少:“就他自己一人吗?可有人胁迫他?”
“并无,他是独自去的,在那片街徘徊了一阵,才往深巷中去的,只不过看着不是什么要紧人物,我们的人便没有跟随,他接下来去了什么地方,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藏锋又道:“我们在崇贤坊的线人,从来没有见过方汲。”
“没见过?”
这么说,阿冬去的地方,和方汲不是同一处。
“继续查。”戚玦道:“我要方汲在九月十二那天的全部行踪。”
“是。”藏锋拱手,又顿了顿:“那个,县主……”
“怎么了?”
“我们主子说,这一单的账……”
“哦。”戚玦无语,但还是翻找着银票:“都这么多回了,颜汝良还怕我赖账不成?”
给罢藏锋银票,戚玦看着又见底的匣子,暗叹还真是花钱如流水,从眉郡带回来的银子也不知还能支使多久。
……
当夜。
戚玦做了个决定。
她叫来绿尘和叙白:“换好夜行衣,随我出去一趟。”
之所以是叙白而非藏锋,是因为戚玦想,藏锋毕竟是玄狐的人,还是让完完全全的戚家人同行会更稳妥些。
叙白不解:“县主是要作甚?”
“去崇贤坊耿府,找一个人。”
二人虽是不解,但还是依言换了衣裳,与她同去。
月盈进宫,总不好把阿冬带去,所以阿冬的去向,最有可能就在耿府,若是他真被人藏起来了,她就是再怎么找也找不见的。
子时。
三人来到耿府的外墙,戚玦熟稔地翻了进去。
耿府本来就只剩下耿月盈和耿澶两个主子,伺候的人便也没留几个,戚玦上次来的时候,几乎没在府中见到几个下人。
耿月盈进宫后,只怕就更加空寂了。
戚玦对这个生活过二十年的地方了如指掌,她比划着手势,示意兵分三路,各自探索。
各自分开后,穿着夜行衣蒙着脸的戚玦隐没在夜色里,顺着阴影处的墙根缓缓而行。
她想要是裴熠也在就好了,按他的轻功,将耿府翻了个底朝天,只怕都不会被人察觉。
果不其然,夜深人静,戚玦这一路上几乎都没有遇到过什么人,只有三两个昏昏欲睡的府卫。
戚玦想到的第一个地方是耿祈安书房的密室。
这地方她熟,顺利摸进书房后,很快就找到机关。
密室的门缓缓打开,带着股血腥味。
进到密室里,她才敢点着蜡烛。
密室里有些乱,很久无人打扫的样子,里头放的东西,除了从前的一些陈设外,还多了一堆刑具,血腥味便是来自于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