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要说的正是这个。”宴宴道:“验尸的人来报,说是方汲的手腕上有一处划伤,伤口发青,外渗黑血,银针查验后变黑,她多半就是因此而死。”
方汲的伤口有痕迹?如此说来,便和裴子晖的不是同一种毒药?
戚玦的脑子有些乱,她复问:“……她的伤是哪来的?”
“耿婕妤入宫,尚服局为她裁制新衣,底下的女史出了纰漏,方汲便亲自上手修改,却不小心踩到了落地的珍珠,摔了一下,便被剪子划到了,那剪子上,也确有毒药的痕迹。”
忽而提及耿婕妤,戚玦愣神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这说的是月盈。
方汲不仅死得突然,还死得巧合,且这种巧合,哪怕差个一毫一厘,方汲或许都死不了,所以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会变得可疑,哪怕是月盈。
且方汲死的那天,和月盈入宫是同一天。
如果月盈只是为了报复与耿丹曦狼狈为奸之人,那便无妨,她只怕……月盈会和阿冬的失踪有关联。
戚玦想,她很有必要去拜见一次月盈了。
“县主,你怎么了?”
戚玦恍然:“无妨,多谢娘娘。”
转而,她问道:“冰砚,那日还发生了什么?”
思索片刻,冰砚摇摇头:“事发之时奴婢就在一旁,方尚服在划伤后,本是打算包扎一番,只是刚出尚服局,她便倒地不起,吐了好多血,奴婢赶紧上去扶,可她……已经说不出话了。”
“对了。”想到什么,冰砚从腰间取出一个瓷瓶:“这个是奴婢从方尚服身上取的污血,不知于县主而言可否得用?”
“多谢。”戚玦接了过来。
正此时,突然有几个宫女不顾宴宴的命令,着急闯进来。
“怎么了?”宴宴面色不虞。
只见为首的宫女叩头:“娘娘,大事不好!太后她……她……”
宴宴大惊,飞快起身:“太后怎么了?!”
“娘娘快去瞧瞧吧!太后她……不大好了!”
……
懿安宫。
戚玦和宴宴到的时候,此处宫人已齐齐跪了一地。
见宴宴前来,为首的女官连忙起身上前。
这位戚玦上辈子就认识,是冯家人的本家亲信,可称作冯女官。
宴宴见状,连忙道:“冯女官,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究竟如何了?”
纵然已是十分老练之人,冯女官面上的焦色还是难以掩饰。
“贤妃娘娘……太后近日身子已有好转,今日一早还醒了一个时辰,用些粥食后又觉乏累,可不过才睡了一刻钟,就突然……突然没了气息!”
宴宴登时面色一白,连呼吸都凝滞了:“太医呢?”
“太医已然在寝殿中救治,太医署在岗的太医都来了,休沐的也差人去请了,只是不知情形究竟如何……”
宴宴面色慌张,已然乱了分寸,戚玦见状,连忙问道:“可去请了陛下?”
冯女官点头。
戚玦又道:“娘娘,冯贵妃身怀有孕,不能受惊,还望娘娘尽快下令,封锁好消息,切不可让此事传入贵妃宫中。”
宴宴连连点头:“你说的对……传令下去,按县主说的做。”
冯女官说太后的身子已有好转,突然出事,恐有隐情。
且冯家人前脚刚离京,次日就出了这种事,还是在冯贵妃待产之际……
她恨冯家人,但更担心有人借此生事。
能是谁呢?
难不成是……裴臻?
他想要除掉冯家,的确有理由杀了太后。
只不过,按裴臻的性子,应当不至于。
而且太后身子已经垮了,根本不能再干涉前朝后宫,否则裴臻也不可能这般轻易就调离冯家。
所以说裴臻这种时候属实没必要再多此一举。
正此事,一听一声高呼:“陛下到!”
众人垂首鞠身而拜。
裴臻面带焦色,风风火火而来,连戚玦在此,他都无暇顾及。
只是,他的身边,竟然还跟着一个耿月盈。
戚玦有些出神,却见耿月盈身穿黄白游色广袖衫,下穿一条赤色石榴裙,头发绾作飞仙髻,明艳无比,动人无比。
只是此事闲逸的神情,与周遭人等格格不入。
有意无意地,耿月盈与戚玦对视了一眼。
戚玦暗自沉眉。
她已经越来越看不懂月盈了,这样的陌生之感,竟让她有些毛骨悚然。
月盈恨冯家人,甚至比她还恨,此时此刻,她忽然冒出个想法:太后这件事,或许和月盈脱不开关系……
“怎么回事!?”裴臻勃然大怒。
这时候,终于有个太医从殿内出来,他脚步紊乱,急慌慌跪在裴臻面前:“陛下……”
“太后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