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熠喘着粗气,抬头看他一眼,把钱袋子塞他手里:“也对……劳烦你了。”
……
不知不觉,已至五月。
距离裴熠约定的两个月已到。
没等到裴熠的消息,戚玦却先等来了裴臻的传召。
这次不似先前剑拔弩张,裴臻难得地给她赐了座。
“裴熠有消息了。”裴臻开门见山道。
戚玦悬着的心却并未放下:“不知裴都尉如何了?”
“行事顺利,伤势有些重,不过死不了,眼下正坐官船从琅郡返京。”
“受伤了?”戚玦心头一跳,又很快收敛住表情:“敢问陛下,裴都尉伤情如何?”
裴臻瞟了她一眼:“这个朕如何知道?都说死不了了。”
戚玦若有所思,却忽然回过神:“陛下,臣女有疑,裴都尉他怎会在琅郡?”
裴臻嘶了声,眉头紧锁:“琅郡地处两国边境,他杀了鄢玄瑞返回琅郡,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裴熠没告诉你?”
“他杀了鄢玄瑞?!”
震惊之余,戚玦心里暗骂:真是天道好轮回,自己居然也被他瞒了?
忽地她和裴臻对视了一眼,意识到自己失礼了,她迅速低头:“……回禀陛下,臣女的确不知。”
不知为何,裴臻觉得戚玦越看越眼熟,让他总忍不住对她露出几分嫌弃又鄙夷的表情。
默默白了她一眼,他道:“裴熠此行还算顺利,拿到了靖王的罪证,也杀了鄢玄瑞,破坏了靖王和荣景帝的同盟,接下来靖王陷入势单力薄,许多事情便会容易得多。”
而戚玦只觉心里不安。
裴熠这一招的确绝妙,算是一下子剪掉了靖王身后最强大的一股势力。
但潜入南齐,杀南齐太子……这种狂妄之事他也做得出来?
裴熠他是真不怕死!
又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了……
而且靖王的爪牙并不止于此,还有掌握着宁州军的武将重臣姜浩。
一旦姜浩协甫靖王,要想处置,梁国一样要伤筋动骨。
但看目前的情况,裴臻似乎已经摩拳擦掌打算收拾靖王了。
她想劝动裴臻分出些许疑心到姜家身上,但不知姜浩用了什么法子,能让裴臻莫名信任他至此。
她此刻若再劝……只怕适得其反。
“对了。”裴臻忽道:“南安侯昨夜过身了。”
戚玦蓦地一愣,又确认了一遍:“陛下说的可是南安侯李清如?”
“自然,七日后他会发丧回宁州,到时候李子桀也会跟随前往。”
李清如自去年起便久病缠绵,终不见好,本就年事已高之人,极容易倒在这些小毛病上。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只不过裴熠又少一个亲人了,只怕他回来知道此事后,又要难受些时日。
宁州……
戚玦心里默念着这个地名。
李家人的故里,靖王曾驻守过的地方,地处东南,西接潢州的琅郡,南面剑州,东临海,水系丰富。
虽说辛卯之战痛失剑州后,宁州便和潢州一样地处边境,却自立国起便是大梁第一富饶之地,百余年不曾改。
这么说来,宁州离琅郡的奇鸣谷,其实也不算远。
……
从皇宫出来的时候,戚玦还在思索着这事。
忽地,她灵光一闪……
不对……李清如死得太巧合了。
裴臻已经收到了鄢玄瑞的死讯,那靖王应当也有耳闻。
如果是这样……
戚玦连忙掀开车帘对绿尘道:“绿尘,去南安侯府!”
……
南安侯府门口,来吊唁的人不少。
戚玦到的时候,李子桀正披麻戴孝站在门口,看着精神实在是不太好。
见戚玦前来,他交代了几句小厮,便进了屋。
有个丫鬟来到戚玦身边,道:“县主,小侯爷请您进去。”
戚玦点头,跟着那丫鬟去见到了李子桀。
戚玦的猜测过于惊悚,她不敢轻易下结论,只问李子桀道:“小侯爷可有查过南安侯死因?”
李子桀略显疲态,闻言也是一愣:“县主有什么猜测但说无妨。”
得此回答,戚玦才道:“小侯爷应当已经听闻鄢玄瑞的死讯。”
“是……陛下同我密议过此事,是他让表弟这么做的。”
裴臻启用李子桀后,似乎就一直很看重他。
戚玦点头:“此事虽机密,但靖王和荣景帝秘密来往这么多年,他应当也得到消息了,所以我怀疑……南安侯的死因或许不止是疾病。”
李子桀思索着,缓缓摇头:“县主是想说,靖王害死了祖父?”
“对。”戚玦道:“南安侯的尸身会被送回宁州落叶归根,而靖王身为其婿,完全有理由请旨去宁州送丧,如此一来,就能顺利从盛京抽身,与姜浩的宁州军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