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露捂着胸前的衣裳偎到李纤凝身边。她上半身被脱光了,仅胸前捂了一件小衣。
哑声唤了一句“阿凝。”
罗虎听见面色变了变,“表姐认识露露?敢情表姐也是这里的常客?”
李纤凝没理会她,帮花露整理好衣衫。
解小菲恶狠狠地瞪着他说,“花娘子是我们小姐的朋友。”又指着自己,“我是我们家小姐心腹!亲信!得力下属!”
意思是你摊上大事了。
罗虎额上的汗止不住的流,确实意识到自己摊上大事了,苦着脸解释,“表姐你看,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都是自已人,今天我做东,请表姐和这位小兄弟吃酒。”
“掌嘴。”
“什么?”罗虎不敢相信。
“我们小姐叫你掌嘴。”解小菲大声重复李纤凝的命令。
罗虎左看看右看看,“在这里?表姐,咱别开玩笑,我可是你嫡亲表弟。有阵子没去请安了,姑母姑父还好吧?”
“要我亲自动手?”
罗虎皮笑肉不笑,“怎敢劳动表姐,我脸皮厚,再伤了表姐的玉手,我的罪过就大了。”等了一会儿,李纤凝未有片语递出,心不甘情不愿地抬起来手,掴了自己一个脆巴掌。
其他公子面面相觑,不信罗虎真的抽自己嘴巴子了。
李纤凝坐下来帮花露清理背上的春画,素巾沾水,一点点晕染开,嘴上道:“声音太小,听不见。”
罗虎只得加重力道。
他的狐朋狗友们目瞪口呆,不明白一个表姐而已,怎叫他畏惧至此。他们不知,罗虎平生最怕两个人,一个是他兄长罗睺另一个即是表姐李纤凝。
他打小就怕他们,惧意深入骨髓,他们的话,他半个字不敢驳。想他表姐幼时来他家住的那两年,当真是他的童年噩梦,至今不愿回首。
公子哥儿们瞧的胆战心惊,花娘们一个个喜形于色,没笑出声来。
李纤凝道:“谁来弹琵琶助兴?”
“我来。”
人群中走出一个风流窈窕的小娘子,抱起琵琶,低眉信手续续弹。
李纤凝足足清理了一盏茶,罗虎也打了自己一盏茶的巴掌。
李纤凝打眼一看,两侧脸颊皆高高红肿,漫声道:“行了。”
罗虎垂下双臂,他不光脸上疼,手臂也酸了。
“你叫人打了我的人,这些巴掌权当给他出气了。你凌辱花露,这事又该如何处理?”
“大不了赔她一笔银子。”罗虎语带怨气,大约觉得在表姐心里他连个下人也不如。
“不好。”李纤凝摇头,“我看不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指使花娘们,“扒了他衣服。”
花娘们起先不敢动,得了李纤凝担保这才纷纷行动,七八个人一起三下五除二把罗虎扒了个精光。平时见惯了,也不害臊,见李纤凝举起笔,接过来争抢着在罗虎身上作画,笑作一团。
花露没有这个兴致,她一心记挂着花花。
回到房间,看到花花依旧在她为它准备的竹篮里残喘,眼泪落下来。李纤凝看一眼,“活不成了,要我送它一程么,叫它少遭些罪。”
“它会痛吗?”
“不会,很快。”李纤凝说,“你转过身去,捂住耳朵。”
花露依言转身捂耳。
李纤凝拿起花花尚还温软的身子,握住兔首,咔嚓一扭,花花立时断了气。
花露带着花锄,去后院刨了个坑,又采了许多花瓣,细意铺在坑底。解小菲十分能体谅她的心情,和她一起铺花瓣。手指碰触,花露不觉怎样,解小菲先不好意思起来,默默收回手。
见她铺好花瓣,解小菲捧过花花放进去。花露看到花花的尸体,眼泪扑簌簌。解小菲不愿见她伤心,花篮里捧出两捧花瓣盖在花花身上,随即覆土。
花露泪流不止。解小菲递上一条手帕,“花娘子莫哭伤了身子。”
“谢谢。”花露接过手帕,不经意间两人的手又碰着了。接触之下,花露的手滑腻异常,柔若无骨。
解小菲心神一荡。抬手挠挠头,“不……不客气。”
李纤凝陪了花露一会儿,临近宵禁时分,公孙大娘回坊,她方和解小菲告辞出来。下楼时,遇上仇璋同几位贵公子在花娘的簇拥下上楼。
李纤凝起先还没注意,以为只是寻常的嫖客,解小菲吼了一嗓子,“那不是仇县丞么?”
李纤凝目光扫过去,和仇璋对上视线。
仇璋脸不红心不跳,若无其事打李纤凝面前走过,招呼也不打一声。
“什么德性,我得罪他了?”李纤凝切齿。
解小菲凑近,幽幽道:“你确实得罪他了。”告知了晌午县丞房发生的事。
“小杞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