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皇帝的信号,秦破道不得不放下刚夹起来的羊肉,站起来,用着大殿所有在场的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陛下身强体壮、子嗣昌盛,何愁我大林朝没有太子可立?尔等翻来覆去提立太子,是想聚众逼宫不成?”
声音一落,监察部与禁卫军全部齐刷刷地涌进来,将跪着的文臣围了起来。
“顷!”佩刀半开。
生死面前,大臣们不敢多一言。
皇帝安心地笑了,反观底下的文臣直冒冷汗,拜秦破道所赐,他们被扣上一顶逼宫的好帽子,现在,不占理的人却成了他们。
齐承恩满怀深意地看着秦破道,秦破道的实权远超他的预想,竟能公然威胁朝廷的臣子,若能拉拢他的话……
齐相的眉头,皱着,松开,皱着,松开,反反复复几次。
最终,他也跪了下去。
“微臣绝无此意,但臣仍然请求陛下尽早立太子,此乃我朝国之大事!”
皇帝看在以往的情意,给了齐相最后一次机会:“朕相信齐爱卿的忠心,迟些时日,朕会召集所有适龄的皇儿进行一场综合的比试,胜出者,将伴随朕处理政事。”
文臣看到了希望,纷纷附和:“陛下英明!!”
既然对峙结束,秦破道摆摆手。
不到片刻,监察部与禁卫军全部有序地退了出去。
继而,秦破道坐了下来,把刚刚没吃的肉放进自己嘴里,没有再管皇帝与大臣的对话,对她来说,把自己和林守的胃填饱才是要紧事。
台面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味,不愧是聚集了天下最出色的宫宴御厨,面前的这些食物果然是宫外厨师难以媲美的。
“守儿,吃。”一个饱满鲜甜的羊肉块被夹到了碗中,阵阵羊膻味飘进林守的鼻腔,林守闻得有些作呕,难以呼吸。
“嗯?”
秦破道察觉林守的不对劲,停下吃饭,关切地询问:“守儿,可是不喜羊肉?”
林守摇了摇头:“没有……”轻抬衣袖,咳了几声,也不见好转。
秦破道找宫女端了来一杯温水,林守喝了才稍缓解了喉中的干涩。秦破道摸着林守的腹部,开玩笑说:“守儿是身怀六甲了吗?”
林守认真地应和:“对。”
秦破道瞬间失去笑意,瞪圆了眼睛:“谁的?!”她与公主怎么可能有小孩,到底是谁趁她不在,强迫了……,该死?!
秦破道真的相信了林守所说的那番荒唐话。
林守握住秦破道的手,安抚她:“天寒,胃口不好罢了。”
秦破道这才反应过来,林守是跟自己开玩笑,憋着一股气埋在林守的脖子:“守儿真狡猾,不过,守儿的话倒提醒了我,等秦叔回来,我会让他搬来公主府护卫守儿的安危。”
林守替秦破道整理凌乱的碎发:“好,回来之后,让他住在安晏的卧室吧。太祖母和祖父他们到府上了,明早,正式与他们见上一面吧。”
“他们……会讨厌我吗?”
“那就看安晏的实际表现了。”
秦破道小鸟依人似地靠着林守,只在林守面前卸下了所有伪装,礼仪、威严什么的,秦破道全然不想理会,一路奔波,她累了,她只想好好歇息。
“幸好太祖母他们启程得早,否则,现在路上截杀的山匪可不少。起义的贼寇都疯了,是个官都杀,不分青红皂白,我看他们是为了自己私欲罢了,谈什么为百姓。”
林守浅尝了一口烈酒,温润的酒液融化在嘴边,使唇齿间流淌着劲烈的余韵。
呛,是林守品尝烈酒的唯一感觉。
秦破道见林守喝着自己杯中的酒,暗自窃喜,不着痕迹地在同样的位置喝了一口。
食髓知味。
“我看,安晏也无甚区别。”有些晕乎的林守突然刺了秦破道一句,话倒是不痛不痒。
秦破道揽住林守的腰:“所以他们祝我不得好死啊,以后,我们可以结伴做个亡命鸳鸯。”呼出的热气打在林守耳朵上,嘴角的弧度越来越上扬。
“嗖!”
齐承恩捏住一颗碎银往秦破道的额头弹去,不足一尺的距离下,秦破道双指接住了碎银。
“你的老相好怕我没钱,给我送钱来了。”
林守盯着这块碎银,回想起从前,她与齐承恩私下常玩的游戏--赌对错,赌输了就让赢的人拿走一块碎银,而她又常常是赢的一方,齐承恩更是常常不服气。多亏有皇祖母的监督,责令齐承恩要愿赌服输,齐承恩就会生气地把碎银丢在桌子上。
几年过去,物是人非。
自齐承恩不告而别之日起,他们之间再无任何关系,绝无。
林守丢掉秦破道手中的碎银,也不看对面的反应,也没管身旁的反应,当没事发生一般。